笑罢,柯妘牵住许冷冷的手,怅然道:“我本来打算去游历江湖,找个情投意合之人,谁知道刚出门没多久就被骗光了盘缠,想着来烈马牧场蹭顿饭吃,又没钱买寿礼不好意思进来。幸好在门口遇到泠姐姐你。我觉得自己真是很没用,武功又差劲,我爹担心我会被人欺负,这才费心给我办比武招亲。”
许冷冷拍拍她的手安慰,“回去跟你爹好好谈谈,柯掌门视你如掌上明珠,肯定舍不得你在婚事上受委屈。”
柯妘点点头,挽着身边女子的手臂,十分羡慕,“我的武功要是能有你这么厉害就好了。这样我爹就不用担心我了。”
“傻姑娘,习武又不是为了在议亲时不被人欺负。真心喜欢你的人,怎么会忍心欺负你?”
柯姑娘靠在她肩头,很是亲昵,“我娘去了之后,只有姐姐你跟我说这些贴心话,你刚才说的话我会好好想想的。泠姐姐,你可别错过眼前良缘。”
许冷冷知道她说的良缘是什么,有点瞻顾,“庭公子身边不缺爱慕他的姑娘。”
无论是多么勇敢的姑娘,对一个爱慕者众多的男人,难免会生出相形见绌的自卑。
柯妘见不得她这样畏缩,“姐姐的武功让我望尘莫及,你有什么好怕的?管他怎么想的,姐姐是何等英姿之人,将心意倾诉,怀中畅快!”
许冷冷有点吃惊,柯妘柔软天真,难得说出这样硬气的话来鼓励她,不由心间感动。不过她今日来烈马牧场不是为了司空庭。
席面渐散,宴客厅人流涌动。
余龙镗不胜酒力,此时已喝的烂醉如泥。余霄扶着父亲回到东客院,镖师分散守卫。隔壁客院住的是其他门派的人。余霄安顿好父亲,吩咐镖师守好院子,自己找相熟的门派弟子叙话去了。
没过一会,客院门口闯进来一个人。那人喝醉了跌跌撞撞,两个镖师上前驱赶。
醉汉身形摇晃,每次都能阴差阳错的避开镖师,叫叫嚷嚷,“这是我的房间,你们干什么赶我?”
竟是一个喝醉酒走错住处的人。两个镖师一时摆不平走错门的醉汉,以防吵醒屋里的余龙镗,于是全都围过去把人架起来扔出去。
院中吵闹时,已有一个黑影从窗户翻进余龙镗的房间。
床上的余龙镗睡得很沉,鼾声如雷,全然没察觉到危险来临。余霄照顾老爹很是周到,走之前帮他爹脱了靴子跟衣服,盖着被子。
黑衣蒙面的盛槐慢慢靠近床边,掀开被子查看。
几乎是同时,沉睡的余龙镗睁开双眼!
“宵小之辈!拿命来!”只穿着单衣的余龙镗从床上一跃而起,抽出被子下面早就藏好的长剑。
盛槐反应极快的避闪,后退几步站定,死死盯着余龙镗。那段脖颈没有任何掩饰的暴露在他眼中,本该出现伤口的地方,完好无损!
那张脸却如假包换,长方眼中闪着精明睿智的光芒。
盛槐迅速就眼前的情况做出推断,脖子光滑无伤,说明出现在这里和恒松山的余龙镗并非同一个人。而这个余龙镗,用的是剑。一个惯用长枪的人怎么会突然改用剑?且不说是否顺手,破天龙吟枪可是余龙镗引以为傲的兵器。
一个精准的判断出现在盛槐脑海,面前的这个余龙镗,是个冒牌货。
盛槐心知中计,不欲停留。
这时,屋外脚步声如雷。烈马牧场护卫涌进东客院,四面八方火光大亮。
为了抓捕刺客,司空庭早已做足准备。他率先冲进房间,手举弩箭冲黑衣人喝道:“还不束手就擒!你到底是何人派来的?竟敢诬陷我烈马牧场杀害余掌门!”
那些本该在散宴离去的宾客此时聚齐在院外,一齐参与这场抓捕刺客的行动。
真是一个周密的圈套。
盛槐挺佩服设下圈套的人,那么作为诱饵的“余龙镗”又是谁呢?
借着火光,盛槐看清“余龙镗”手中的剑,声线伪装低沉,“青砜剑,你是云谷派的佟云华。”
刺客上钩,“余龙镗”不必再装,他撕开了伪装的面皮,露出本来面目。“今晚我们势要揭开你的面皮!看看你到底是何方人士,胆敢杀害我北方武林二把手!”
余霄听闻父亲遇刺,急匆匆挤开人群进到房间里,亲眼看见自己的父亲揭掉脸皮变成另一个人。他瞪圆了双眼,怒问司空庭,“难道我爹真被你们杀了?!”
司空庭指着黑衣刺客,解释道:“令尊是被这个刺客所杀。有人想要污蔑烈马牧场,我假借我爹寿辰之由,请佟掌门跟我一起布局,只为引幕后之人上钩。余少侠孝心可鉴,还请原谅我们没有告诉你真相。”
从余龙镗活着的消息大肆散播,烈马牧场的局就开始运转。以防余霄提前知道真相坏事,没有人告诉他余龙镗已经死亡。
先听说父亲被人刺杀,后又看到父亲复活,现在又得知父亲早已魂归西天。经历了大起大落的余霄悲愤交加,恨得咬牙切齿,怒吼一声杀向刺客。
司空庭提醒震怒中的余霄,“余公子,留刺客一命,我们还要审问幕后指使。”
今夜烈马庄院布防严密,司空庭并不担心刺客有机会逃脱,对烈马牧场的栽赃,势必要在今晚澄清。
只听得一声巨响,余霄的身体将书桌砸得四分五裂,呕出鲜血。他的肋骨已断,像瘫烂肉躺着再也爬不起来。
众人无比惊诧,眨眼之间重伤余霄,这刺客的武功好生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