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比武越来越严峻。
柳裵有点担心,“师父等会上台要小心。”
盛槐默然不语,当陈尧一刀劈向何山鸣的胸口,他眼中所有的审视,判断,推敲全部沉淀下来,黑瞳暗沉无光,随后闭上双眼。
“喀嚓,”一道细微的声音进入盛槐耳中。
现场猛然安静,空气里飘荡着一种极为凝重的寂然。
很长一段时间,像是有什么东西死死扣住桐山派的山头。慢慢的,寒风呼啸,旗帜鼓动,自然的喧嚣将这份死寂一点点撕开。
人声突然全部涌了上来,近乎是沸腾。谴责和呵斥声此起彼伏。
“陈尧,这只是比武而已,你怎么做的这么绝!”
“周盟主是怎么教你的!?竟然如此心狠手辣!你是来比武的还是来杀人的!”
“你断了何少侠的右掌,无异于是取他性命!”
何山鸣跪在地上,面如死灰。他的左手托住右手,整个右掌鲜血淋漓,能使出云华铚阳掌的右掌只剩一层脆弱的皮肉连接。在场医者迅速奔来为何山鸣处理伤口,尽力将他的右掌保住。
柯妘整个人都吓傻了,回过神来扑到何山鸣身边,哭着喊他:“师兄!师兄……”
在场的人无不面露愤色,柯赦更是站了起来,脸色铁青,怒筋浮动。许泠泠看到这一幕,气愤的捏紧双拳。司空庭神情凝重。
宋杦明惊讶的张大嘴巴,质疑的语气有几分鄙夷,“陈尧好歹还是南盟主的弟子,大家都是武林正派,他怎么下得去手。”
点到为止,比武道义,这些东西在陈尧面前统统没用。桐山派的绝学便是掌法,陈尧如此做法实在阴毒。
听着他人的指责,陈尧桀桀的笑,“我不是给他留了一只左手吗?何少侠天赋异禀,就算用左掌也能大有作为。如果他不行,还不是有我吗?柯掌门!你便将云华铚阳掌传授给我,顺便也将这桐山派传给我,如何啊?”
“你乃凌天洞弟子!今日这般重伤我徒弟,又想谋夺我桐山派,莫不是你师父派你前来!”柯赦几乎要吐血,若不是还有江湖人都在场,他恨不得一掌劈了陈尧!
“我师父可没我这等雄心壮志!”陈尧声音响亮,陡然听到旁边俏声怒喝:“敢伤我师兄,我取你狗命!”
柯妘浑然不顾自己武功轻浅,红着双眼,拔出佩剑就要跟陈尧拼命。纤纤长剑刺来,陈尧轻松挡开,一把将她捞到怀里。
许泠泠在台下目睹陈尧的可恶行径,见他轻薄柯妘,立马飞身上台就要砍杀他。
断了肋骨的陈尧并不把许泠泠放在眼里,也不想浪费体力,于是用怀里的柯妘来做挡箭牌。许泠泠担心伤到柯妘,一时之间竟无法近陈尧的身。
“娘子,我带你远走高飞。”众目睽睽下,陈尧直接改了称呼,手还往柯妘脸上摸了一把。
“你这个混蛋!放开我!”柯妘又害怕又恶心,两只眸子水汪汪,身体发抖。
柯赦早已奔下席位,在比武台外恨急顿足。在场众人都鄙视陈尧的行为,却又不得不顾及柯妘的性命,迟迟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突然,一个身影兀然出现在陈尧身后。
没有人看见他是怎么来的,又是怎么靠近陈尧的。只见陈尧瞳孔缩紧,就像被人攥紧灵魂一样,放松了手里的人,柯妘稳稳地跌进一个男人的胸膛。
“你是……成木?”柯妘瞪大眼睛望着男子俊朗的侧脸,心里怦然。
柯赦飞奔上比武台,盛槐把柯妘推向柯赦,挥了下长刀,对满脸戾气的陈尧说:“我们还没有比。”
所有人都遗忘了成木。
柯赦对他的出现不抱期望,就连自己的徒弟都断了手掌,这个无名无派的小子又能如何?可如果真让女儿嫁给陈尧这种阴险小人,他绝对做不到。
桐山派的弟子已将何山鸣抬走治伤,石台上留下一滩血迹。
“来呀!”陈尧的脸色很难看,方才好像有根针戳中后肋伤了肺,每次呼吸都像要命一样,他要是倒在这里,绝对会被桐山派的人撕碎。他忍下疼痛,侧棱双刀相互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盛槐好似听不到这挑衅的声音,转身走向柯赦,靴子踩过血迹,留下一个个带血的脚印。
许泠泠探究的看着那个叫成木的男子,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人很熟悉。
“柯掌门。”盛槐停在柯赦父女身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无名之辈看不惯玉面罗刹险恶之风,所以我会杀掉他,为江湖除害。”
语气非常平淡,甚至谈不上有一丝一毫的气势,但柯赦父女俩心里莫名其妙的产生信任。
比武招亲死人定会引起非议,成木这句话是留给柯赦应付议论的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