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何山鸣有关?”盛槐问。
两个月前被困逍遥山时,盛槐曾与何山鸣远远的照过面,何山鸣一副有话要问他的样子,后来又什么都不说就走了。
徐灵涧习惯性的想用笑容掩饰,可他真笑不出来,心情烦躁。“本来都好好的,我离开桐山派后跟他再无交集,但他不知道从哪得知我就是那个厨娘,到处打听我的消息,坏了我不少事。”
“武痴,痴人。”盛槐并无调侃,一声叹息。
已经过去大半年,徐灵涧没想到何山鸣还记着灵姑娘这个人。“我看他就是脑子一根筋,犯轴。不说了,提起他我就心烦。”他看向盛槐,转了话题,“元康死了,你知道吗?”
盛槐微点了下头,面色平静。
徐灵涧犹豫道:“他给你下药的事……”
盛槐面露惊异,“你怎么知道?”
几个月前,元康得罪少主被派遣到边南,徐灵涧前往办事正好遇到了他。徐灵涧跟元康的经历相似,都是破格提升入总堂,他因此对这个少年有点印象。
徐灵涧本人脸上总是挂着一副笑皮,看起来亲切随和,很有涵养。暗门十杀中唯有他跟上下左右的关系处得最好。边南凶险,元康央求徐灵涧想重回总堂。
少主还在气头上,徐灵涧不好答应。
元康是个聪明人,细细想来终于明白盛槐对他的好都是捧杀。他急得慌了神,把事情从头到尾全盘托出,又表示自己是因爱犯浑,希望能求得盛槐原谅。徐灵涧真没想到元康在背后弄了这么一手。
盛槐漠不关心的听着,仿佛在听别人的事情一般。
“你当初把元康收到身边,无限度纵容他,已经想到了这一步吧。”徐灵涧的眼神充满深意。
盛槐没有否认,他的本意确实不善良。
“你真是一个可怕的人。”这句话带着欣慰,徐灵涧不解,“为什么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盛槐淡声道:“少主对他予以厚望,他背后还有利州分堂,我又怎么好直接杀了他。”
徐灵涧说:“我不信你会怕一个分堂主。他敢做这种事,死一万次都不够。听说你当初还带他去过恒松山,若不是他自身实力不济,恐怕你还想让他传继老鬼衣钵。”
盛槐略有正色,“少主知道这事吗?”
徐灵涧道:“我觉得这种事会坏了少主的胃口,还是不知道为好。我也没让其他人知道,不过当时张玄跟在我身边,他是个口严的,不会乱说。”
说话间,徐灵涧拿出一封令信递给盛槐,“这回的差事需要你跟邓二联手。”
盛槐去拿信的手停住了。
徐灵涧把信放到桌上,负手走到窗前,“我知道你不信邓二,四年前你跟他去杀大紫罗宫宫主,他把你丢下诱敌。不过这次你身边有个柳裵,关键时刻你们总能互相照应。总堂现在没有别的人手跟你配合。”
盛槐在桌上打开信纸,看见一个不算陌生的名字,“如果要杀他,邓二不行,让陆修闻跟我一起。”
徐灵涧回答得很快,“他现在可没心思杀人。”
“怎么?”
“没人知道他怎么了,火气燥,芝麻大点的事都能搞出天雷地火。这段时间我是能躲就躲着他。”徐灵涧知道盛槐抗拒跟邓二搭档,道:“你应该知道这次要杀的人有多厉害,邓二要是还想算计你,他自己也活不成。”
盛槐冷笑,“要是我杀了邓二呢?”
徐灵涧一怔,随而漫笑,“那就看你下手干不干净了。”
徐灵涧和张玄还有事要办,并未逗留。分堂主早已备好马,还特地备了当地特产让两人带上,聊表心意。单调寡淡的客套话从徐灵涧嘴里说出来,听在耳里如沐春风。
“多谢王堂主款待。回到总堂后,我定为王堂主好好美言几句。”
王堂主笑得合不拢嘴,直言感谢,鼻子忽然嗅了嗅,“好香。”
杂货铺的后门开在巷子里,徐灵涧和张玄也闻到一阵香味,朝巷口看去。
随花香而来的是个女人,朱红长裙,风韵妖娆,就像一朵盛放的芍药。她缓缓步入巷中,腰间悬挂的金丝镂空球一摇一晃,流苏摇曳,空气芳香扑鼻。
“屠……”王堂主跟她打招呼,开口刚喊出一个字,在她犀利的瞪视下立马改口,“莲姑娘。”
她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屠莲是暗门排名第五的杀手,她不喜欢自己的姓氏,勒令所有人不准称屠五,只准喊莲姑娘。
张玄朝她抱拳示礼,屠莲微微颔首。
徐灵涧受不了她身上的香味,揉揉鼻子道:“怎么换香了?这个味道有点浓。”
“这些天杀的人太多,血腥味沾在身上洗不掉,只能用浓香来盖。”屠莲说着话,凑到徐灵涧身边,胳膊搭在他肩上,顺手摸摸他的脸,“你用的是什么香露?皮肤这么好。”
见此情景,王堂主默默退下了。张玄见怪不怪,牵马站在旁边等待。
倒不是屠莲和徐灵涧有何特殊关系,屠莲是禅柯寺出了名的好美色。一般都说男人拈花惹草,屠莲不遑多让,且她从不掩饰。食色性也,无论男女。
徐灵涧早已习惯她的轻浮举动,道:“莲美人怎么有空到徐州来了?事情办完了?”
“你脑子里怎么整天都想着公事,放心,正事办好了。”屠莲挽上徐灵涧的胳膊,声音娇媚,“我是听说你在徐州就马不停蹄的赶过来了,有事要你帮忙嘛。”
“又是换香,又是问香露,莫不是最近交到新友?”徐灵涧促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