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分堂,盛槐径直回了房间。
柳裵站在院中,久久凝望那扇紧闭的房门。盛槐方才对许泠泠的关照并非逢场作戏。到底为何如此?明明才和他耳鬓厮磨的亲吻过,却又对许泠泠念念不忘。
“你看盛三的表情不对哦。”屠莲幽幽出现,抱着胳膊站在柳裵身边,“喜欢他?”
“没有。”柳裵否认。
屠莲会心一笑,“我懂我懂,他跟邓二的事闹得那么大,当初不少人对此诟病。毕竟是两个男人发生这种事嘛。放心,我帮你保守秘密。”
柳裵从不担心他们的关系被人知晓,只怕盛槐不乐意。“宋公子这么快就放你回来了?”
院中有石桌石凳,屠莲坐下来,单手撑着下巴,郁闷道:“早知道他这么难搞我就不该招惹他,搬出你这样的人都没能把他劝服。”
“那你打算怎么办?真要跟他好?”柳裵生出了几分兴趣,坐在她对面。
屠莲斩钉截铁的说:“我屠莲片叶不沾身,哪能在他身上栽跟头。江湖上都以为屠五是个男人,我跟他说了我就是他们以为的那个屠五,他吓得什么话都没说。”
只听过负心汉,没听过负心女。柳裵真是长了见识。夜色还长,屠莲肚子饿了,她不会做饭,让柳裵到厨房弄点吃的。
锅里刚好还有几个馒头。屠莲和柳裵都不嫌弃,馒头就酒,一边吃一边继续白天没说完的话题,关于盛槐的过去。
柳裵认真听着她说的每句话,不想错过一个字。
屠莲依然是那副轻浮散漫的样子,说的话倒有种坦然通透,“人生苦短,如果这也放不下,那也放不下,就会作茧自缚。”
王堂主来找盛槐回禀东西已经备好,柳裵没让他打扰盛槐,自己随他前去检查东西。
“王堂主,你帮我一个忙。”柳裵说。
王堂主正愁没机会表现,想也没想直接答应下来。
翌日早上,王堂主亲自送两人启程,奉上标准的热情笑容。盛槐策马先行。柳裵看了眼王堂主,王堂主无声点头,示意他放心。
柳裵骑马跟上盛槐,不动声色的看了眼男人的脸色,“师父昨夜没睡好吗?看起来精神不大好。”
城中行人来往,双马慢行。盛槐说:“你也睡得挺晚,去干什么了?”
柳裵心里一紧,他的房间在盛槐隔壁,夜归时格外注意,没想到还是被发觉了。这时,街边有青云派弟子着急忙慌的奔过去。
他们太心急,以至于没有注意到盛槐和柳裵。
“都快点找!要是师姐出了什么事,我们无法跟师父交代!”
“师姐会不会被老鬼害了!”
“别说晦气话,分头找!”
盛槐勒住缰绳停下,回头看向分散到城中寻人的青云派弟子。柳裵温声催促时候不早,该尽快出发。
盛槐没有动,双手捏紧缰绳,冷酷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柳裵不敢再催,以盛槐的敏锐,但凡自己在此刻表现有丝毫异常,盛槐一定会猜到他跟许泠泠的失踪有关。
过了有一会,盛槐翻身下马,把缰绳扔给柳裵。
“师父你去哪?”
“你先回去等我。”盛槐大步朝青云派弟子离开的方向而去。
柳裵注视着那个头也不回的身影,渐渐握紧双拳,眼中有无限幽暗和忿意。
青云派弟子如无头苍蝇在城内四处寻找,急得焦头烂额。进入偏僻街角的弟子一无所获,正打算换个地方,余光瞥到一道黑影闪过。
他不敢轻举妄动,因为有一根锋利而尖锐的东西抵在他的脖子上。
“你师姐出什么事了?”
光听声音辨不清是老是幼。来人站在背后,那弟子看不到对方的样子,甚至连衣角都瞄不见。
“你是什么人?”弟子警惕发问。尖锐深入皮肉,他感受到了危险,不得已托出,“我师姐失踪了。”
“说仔细一点,每一件事都说清楚。”
弟子心神慌乱,听出对方没有恶意,只好如实交代,“今天早上我们起来的时候就发现师姐不见了。屋内有烧过迷香的痕迹,师姐应该是被人掳走了。”
用迷香,显然在当时不打算杀人。
“你们青云派在徐州有没有仇敌?或者是跟你师姐结仇之人?除了老鬼。”
弟子仔细想了一阵,没有头绪,青云派与各大门派为善,从无仇敌。而且他们是第一次来徐州,没有得罪过谁。这里离凌天洞不远,周盟主治下不敢有恶徒寻仇。
他说着话想回头往后看,脸被一巴掌推回来,只好作罢,“只能是老鬼,我师姐跟他结怨颇深。”
青云派位列南三英,江湖地位自不必说,根基深厚。南盟各大门派还算团结,谁会对青云派的弟子下手?到底是什么人绑了许泠泠?
盛槐凝神思索,眼神倏然定住。
匆匆赶回分堂,盛槐在后巷找到给两匹马喂草料的柳裵。分堂杀手从后门进出,向盛槐点头示意。
盛槐不理他们,径直朝柳裵走去,“她在哪里?”
“师父你在说谁?”柳裵拿着草料在喂马,故作疑问。
盛槐压低了声音,“许泠泠。”
柳裵看他,“她失踪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昨晚很晚才回来,去做了什么?”盛槐逼问道。
柳裵沉默不答,注视着马儿吃草。盛槐目光冷厉,语声滞怒,“你向来看不惯她,但我警告过你,不准动她。人在哪里?”
“我不知道。”
“柳裵!”
盛槐很少动怒,这是柳裵第二次看到他怒火中烧的样子,为了一个女人。
柳裵冷漠的开口:“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