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槐问:“担心我为她坏了禅柯寺的规矩,所以才绑架她吗?”
纱布绑好,柳裵收拾桌上的药品。盛槐虽然是个杀手,却比大多数江湖人都要传统古板,遵教条重忠诚,即便再喜欢,应该也不会为了许泠泠挑战禅柯寺的规矩。
但是柳裵没有十足把握,毕竟爱情能够让人迷失心智。
“担心你违反规矩,这也是其中原因。如果你坚持为她不顾一切,我不知道还能怎么阻止你。”柳裵在屠莲面前否认自己喜欢盛槐,却又为这个男人黯然伤神,单纯的占有之中不知不觉掺杂了些别的什么。
盛槐追问:“还有什么原因?”
柳裵眉眼郁色更浓,他翻开倒扣在茶盘里的青色茶杯。盛槐静静等着,他想知道柳裵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不能说。”柳裵递一杯茶给盛槐,说:“师父说过的每句话我都记在心里,所以我不能说。”
竟是这般慎重的态度。盛槐不由正颜道:“我说过什么话?”
柳裵心有苦涩,“师父说不准动她,所以我没有杀她。师父说我低贱,所以我知道自己不配喜欢你。”
半年前的事,没想到在柳裵心里成了个疙瘩,心眼真小。盛槐道:“那个时候……”
“师父不用道歉。”
“我为什么要道歉?”盛槐含了口茶水,慢慢吞进去,“对于我来说,感情不算什么,但是我也不喜欢被人玩弄,利用。尤其是自作聪明的人。”
柳裵垂下眸子,“我明白。”
“你不明白。”盛槐告诉他,“在那之前不守规矩的人是元康,他死了。”
柳裵默默听着,表情平淡。
盛槐说:“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花楼吗?那天元康给我下药了。他想借着我往上爬,我以为你跟他一样。你应该理解我为什么会那么生气,在气头上骂你的话不要当真,你也不要再为此耿耿于怀。”
下药之事,柳裵确实不知道。他直到此刻才明白盛槐当初的反应为什么那么激烈,原来不是讨厌自己。
“低贱二字,以后不准再提。”盛槐为柳裵续茶,水满杯口,示意他喝掉。
喝了这杯茶,半年前的事情就到此结束。柳裵明白他的意思,没急着喝。
“我告诉师父另一个原因。”柳裵凝视着盛槐,一字一字道:“我想让师父身边只有我,只看见我,只属于我。”
当真是石破天惊。盛槐从未听过这种话,喝茶的动作定住,微微睁大眼睛看着柳裵。
清凉的湖风从窗户吹进来,室内静谧。
柳裵依然用坚定的眼神看着盛槐,热烈而又直接。盛槐暗暗咬牙,他莫名有种无从面对的感觉,放下茶杯,站起来走到窗边,让凉风吹散脸上的热度。
“许泠泠的出现让我觉得师父会离开我,我没有办法接受。”柳裵所言不假。
“你……”盛槐脑子有点空白。
跟邓明明纠缠不休闹得难堪收场,可说到底,他没有应对过“被人喜欢”这种事。他有点不知如何是好,最终只是说出这么一句话,“我跟许泠泠,不是你想的那样。”
柳裵并没有被这句解释说服,不再深问。他并不在乎他们之间的感情有多深,只要自己比她在盛槐心中占据更多的分量,这个女人就不足为惧。
“喜欢一个人会做出许多失去理智的事情,我向来都是如此,我讨厌她总缠着你。但她对你很重要,我就绝对不会伤害她。”
清风吹动湖面泛起一层层水纹。案上的书页随风飘动,发出细微的声响。
盛槐心中泛起涟漪,问他:“为什么要骗我说她死了。”
“你对她太好了。”
柳裵在外面惯是一副心狠手辣的样子,行事凶狠,令人胆寒。可在盛槐身边,尤其是牵扯到感情之事,那种孩子气的占有和霸道就表现的淋漓尽致。
“师父,如果我死了,你会为我流泪吗?”
盛槐转过身,看着对面只注视自己的男人,“能活着就别总想着死。”
柳裵端起盛槐刚才倒的那杯茶朝他示意一下,仰头痛快的喝了下去。盛槐来到柳裵身边,伸手握住放在桌面上的大手。
呼吸交缠,柳裵磨着盛槐的唇,声音勾的人心里发痒,“阿盛,可以吗?”
盛槐心底有燃烧的渴望,但他迟迟不愿承受那样的痛。而且要事在即,他得保留精力应对接下来的一场硬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