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表现的浑不在意,柳裵却无法真正忽视邓二说的那些话。越恨则代表越难忘怀。邓二曾经当着他的面吻过盛槐。两个人同住在总堂,抬头不见低头见,这些年或许也有藕断丝连。只不过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他没有资格干涉,也不能询问盛槐。因为他想让邓二从盛槐的生命中淡去。
那段感情源于邓二对盛槐的眼红,才想出这种办法羞辱盛槐。但是盛槐在这其中投入的感情是真的。明知道是欺骗却还念念不忘,这种诡异自贱的感情并非没有。就像柯妘对盛槐一样。
柳裵无法理解这种低贱的情感,也不能接受盛槐对邓二如此。
日落西山,秋夜的风有了凉意。盛槐等在山洞外,终于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大步走过去。
柳裵面色疏淡,将带回的晚饭交给他,转身步入夜林,“我去练会儿功,等会就回来。”
盛槐对着他的背影说:“不要太晚,我们子时再去一趟苏家坳。”
戌时刚过,柳裵出现在山洞口,盛槐盘腿坐在火堆边闭目养神,听到脚步声便知道是谁,因此没有睁眼。
阳刚盛火,从头到尾练完功,柳裵身上湿透了。回来之前他已在溪边洗净身体,现在头发还是半湿的。他坐下来擦头发,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盛槐脸上。
连日奔劳,盛槐的下颌长了胡子,有几分随性不羁的风采。除了这张脸之外,柳裵也喜欢他身上其他地方,疤痕交错没那么光滑,但经历无数拼杀留下来的烙印有种独特的魅力,让他为之着迷。
“除了碧荷跟苏星雀,苏家坳的那些学徒都不会用毒。桐山派的人加上何山鸣有十二个,除了做马前卒派不上用场。碧荷估计想用他们转移我们的注意力,到时候避开他们。除此之外,碧荷求助了罗摩堂,我今天去过苏家坳,郑聿已经带人到了。”盛槐准备今晚再次动手。
这话落下有一会,对面没有回应。盛槐睁开眼睛,一张放大的俊颜出现在眼前。
柳裵刚刚洗过澡,身上有层湿润的潮气,长眸倒映着火光,亮晶晶的。盛槐嗅到了他身上的味道,清清爽爽,稍稍前倾就要吻他。柳裵笑着往后退了一点距离,他穿的单薄,前襟敞开。
一颗透明的水珠从发梢滴落,顺着锁骨,胸膛一路往下,消失在裤腰。盛槐伸出手,指尖顺着那条水痕,从下往上慢慢抹拭。
柳裵的喉结滚了一下,捏捏盛槐的下颌,含笑道:“我帮你剃胡子。别动。”
小刀一下下贴着脸皮刮过,冰凉的刀气渗进皮肤。距离很近,盛槐看着柳裵根根分明的睫毛。柳裵第一次帮人刮胡子,聚精会神,约莫有点紧张,眼睫不停的眨。
盛槐笑,“怕划伤我吗?”
柳裵非常专注,“嗯。你别说话,也别笑。”
盛槐便不说话了,也不笑了,依旧看着柳裵。柳裵脸上被鹅卵石划出的伤结了疤,就像一块有了裂痕的白玉。盛槐拿住柳裵的手,亲在那条伤疤上。
脸颊贴着脸颊,两人相依在一起。山洞外有树木被风吹响的声音,火光闪映,万籁俱寂。
盛槐的安静有点漫长。柳裵觉得他有心事,由他靠了一会,然后扶正盛槐的肩膀,将余下的胡子刮去,一边问:“在想什么?”
“现在我们失去了先机,要是中了毒,没人会帮我们拿解药。”盛槐有点担心苏星雀的毒术。
“不是有邓二嘛,”柳裵脱口而出立马就后悔了,他不想让盛槐想起邓二,但他脑子里现在都是这件事,“你跟他这么多年交情,他肯定不会看着你出事。”
腔调里有点久违的阴阳怪气。盛槐说:“经此一事碧荷肯定有所防备,邓二已经在她手上栽过一次跟头。他怕死,更不会为了别人去送死。”
柳裵心思纷乱,听盛槐的口气,对邓二的评价并不好。但这也不能否认过去的事情。
“阿盛……”柳裵用湿帕子擦干净盛槐下颌的碎屑,仿佛只是自言自语。
“什么?”
回应盛槐的是一个缠绵的吻。柳裵强势无度的索取着他的口腔,湿润炙热的津液在舌尖交换。
时间一久,盛槐有点呼吸不过来,拍打柳裵的肩膀示意他停下。
柳裵没停,大手一抬将盛槐捞到自己腿上。今天他显得非常霸道,如铁的臂膀箍住盛槐的背,大手扣住后脑。柳裵的气息很烫,又这么用力的抱着,盛槐有点难受,咬了他一下才得以释放。
“你怎么了?”盛槐舔了/舔发麻的嘴唇。
柳裵呼吸急促,轻轻喘着,腥红的舌尖卧在齿间。盛槐刚才只顾着挣开他,咬的时候没注意,柳裵的舌头出了点血,眼神更是比火还要灼热。
“邓二没我好,是不是?”
又是这种孩子气的话,盛槐大概猜到了他突然之间的异常。柳裵殷切的等着盛槐回话,盛槐摸了摸他秀俊的眉眼,这张脸一看就是聪明相,嚣张起来的时候谁都不放在眼里,怎么还会跟邓二作比较?
盛槐早已不把邓二当回事,可现在看着柳裵热切而又期待的目光,他装不懂,还一本正经的说:“其实邓二脸上没受伤之前,长得确实不错。”
听了这话,柳裵眉头拧的更紧,像是有点生气。盛槐不哄他,若原先的亲吻交合都是因为柳裵忌惮他而不敢拒绝,不敢反抗,那听了这些话的柳裵会怎样?
盛槐的唇突然被咬住,他惊了一下就要躲开。柳裵抱得紧不准他逃·,盛槐嘴唇一痛。
“你怎么还咬人呢?”盛槐很是不满,想摸摸嘴巴是什么情况。
柳裵拿住他的手不准他碰,用指尖沾着血迹抹到自己唇上,这抹红色让漂亮的脸瞬间变得妖冶,“盛槐,你只能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