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她不仅回来了,还带了这么一个惊天大雷。
手指交错搭在腿上,时微寒拧眉,抓住她话里的一个重点:“‘于是就留在这里’,那如果万小姐继续呆在这儿的话,你是打算离开吗?”
“嗯,对啊,一山不容二虎嘛,这道理我还是懂的。”江枕西把头埋进抱枕里,声音闷闷的。
岩泉说大不大,可说小也不小,要是继续生活在这里,她们的行动轨迹总有一天会重合。
她还是没办法做到忽视和万与舟分手这件事给她带来的痛苦感受,就像是行走在厚实冰面上,突然间脚下的冰就碎了,两人就这么毫无预兆的掉进冰冷湖水里,被隐藏的水浪给冲散了,于是她想逃离。
江枕西心想,还是有点埋怨的,虽然是她提的分手,可她同时也是被分手的那个,就像她说的那样,本来可以和平一点,彼此好聚好散,那么也不会闹成现在这副难看模样。
其实她算不上一个很好的人,说出口的承诺却没能去付诸行动,那样说出口的话活像个笑话,变成了一个空口说大话的人。
“不过不会了,那是很久之前的我说的话,现在不会了。”扯着嘴角笑起来,可这样的笑容不好看。
敏锐察觉到她的情绪在波动,换了条腿做支撑,左腿搭在右腿上,时微寒问:“那你不出门吗?”
江枕西扭头看她,迟缓的情绪让表情先于话语显露了出来:“嗯?我出门干嘛?又没事做?”
“因为你好像有点担心,你不确定昨天和我的对话有没有被万小姐听去,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所以你害怕她把这些事给说出去。”抬手,把暖风吹落下来的头发拨去耳后,对上她望来的视线。
江枕西拧了下眉,歪头:“确实是有点害怕,不过,接下来我要的话你可能会不爱听。”
“说吧。”时微寒接受到她有些犹豫的眼神,接上话给出肯定,哪有什么话是爱不爱听的。
“因为我相信她的人品,她不是那么嘴碎的人。”江枕西把那颗糖撕开扔嘴里,用力咬了两下,没能咬碎。
“嗯。”时微寒点头,撇下的眼神又重新瞧回去,“确定吗?”
“你害怕吗?”江枕西抛了眼神给她。
听出她话里的言外之意,时微寒放下敲着的腿,摇头:“不害怕,不过枕西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去处理一下。”
“你真的不害怕被人知道你的身份?”江枕西呲牙。
时微寒笑着继续摇头:“不害怕,她可以说,不过不见得就有人会信。”
超脱自然的事虽然会引起好奇,可同样也会带来恐慌,于是为了防止被这样的情绪给控制、给扰乱心绪,通常会把它归结为妄想,归结为是在说胡话。
“那你想怎么处理?”江枕西问她。
“删除记忆。”
瞳孔因为震惊在一瞬间放大又缩小,手下意识抓紧抱枕的两个角,眉梢一拧:“你不是说不允许这么做吗?我没记错吧。”
“嗯,可要想她不胡说,好像只能这么处理。”
江枕西撇嘴,沉默着仔细想了想,也想不出个什么好方法,有些苦恼的摆了下脑袋。
“我觉得还是不要这么做,万一被人发现了怎么办。”挥挥手,掌心在抱枕上蹭了两下,“你确定不会害怕?”
时微寒还是点头:“不害怕。”垂下的视线在她脚背上晃悠了一下,又抬起:“你想做什么?”
手扶着脖子扭了两下,歪头看她一眼,眼神又慢慢飘走:“不做什么啊!”
这一副心虚的模样,不做什么才有鬼。
“那好吧。”
看了眼时间,时微寒撑着膝盖起身,衣角被人伸手拉住,低头瞧去,对上她望来的询问眼神。
“怎么了?”她开口问江枕西。
坐在沙发上的人松开手,看那片衣角飘落,欲盖弥彰的摸了下鼻子:“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午饭你得自己吃了。”时微寒舔舔嘴唇,拇指搓着食指指骨,“晚饭的话,要是在平时做饭的点儿我都还没发消息和你说我要回来,你们先吃。”
“啊,要去这么久吗?”江枕西惊呼一声,好不容易挨到周末,这大好时光可不能浪费了。
“不确定,倘若事情不棘手的话,我会快些回来的。”抬手揉揉她脑袋,时微寒笑着安慰。
“好,那你千万不要和别人起争执,万一受伤了,会很难受的。”
“嗯,晓得了。”
弯腰轻轻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去玄关换好鞋离开。
江枕西安静在那儿坐了好一会儿,放空的思绪突然就回来了,急忙踩进拖鞋里,路过小八猫窝时,顺手薅了把它的小脑袋,还一阵念念有词。
“我又怎么能坐以待毙呢,你说是吧,小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