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滞在此,彩色影像褪却色彩,化为深沉的黑,逐渐缩小。
如一面漆黑的镜子,倒映着或讶异,或沉沉的各色脸庞,最终恢复成光团,消失在金眸之人的掌中。
鸟雀无声,仅余风雪。
尼格霍德,全场唯二的非人物种,揭开的真相引得不少人为自己曾经对小魔女的所做所为懊悔。
还有些人并不为此悔恨,还将此事归结于国王的期瞒。
“对不起,爱丽丝小姐。”
有人爽快道歉,一时间歉声重叠回响。
肩上书灵抱臂冷哼,少女交叠的双手背于身后,立在原地,缄默着,她的黑发于寒风中微微飞扬,眼里有些落寞。
乔伊刚开始确实是受害者……只是,他后来选择成为了加害者的一员。
善心被如此利用,自己不受打击是不可能的。
要问她以后还会不会这么帮助她人……扪心自问,当然。
她清楚自己是怎样的人,别人的利用,无法改变她的选择。
至于有没有后悔帮助乔伊?
毫无暖意的阳光照拂过眼眸,站在重新被水润泽的喷泉前,少女眸中闪着坚毅之光。
她从来没有错在以己之能帮助他人,而是错在没有防范风险,若她做好防范,亨利也不会因揭开国王他们的面目而永眠于正义的圣主审判。
魔女有了自己的魔女之道,将用余生一直践行下去。
见少女没有回应,道歉的人们也不恼,也许这些人只是需要说出自己的歉意而已。
空洞的眼眸中神采渐渐显露,阿利眨眨眼,尽管他方才似乎神游天外,但身躯仍留于此处,没有错过这「光影」咒放出的影像。
“就算你们现在知晓真相,为这魔女正了名又如何?”
阿利哈哈大笑起来,仿佛看到了什么趣事。
“亨利之死不过是一场意外……你们难不成还想我为此负责?”
发梢有些发灰的俊美男人,走动着靠近阿兰,又在爱丽丝等人的蹙眉注视下,绕过他们,走到喷泉另一侧。
“亨利怎么走的,我想国王心里有数,”尼格霍德抱臂反驳。
爱丽丝接上他的话语,“亨利说过,阿利陛下、基思领主、约翰逊从男爵几人联手。”
“哦,对了,”爱丽丝淡淡看了眼被压在跟前的保罗,“还有这位宝钻魔药店的店员,也是其一。”
“具体是如何联手的,我们这也有证人。”
尼格霍德望向公爵,这位民意呼声最高之人。
在公爵的点头示意中,尼格霍德摆手请哑女上前。
矮小的身影、破旧的衣服、结块的黑发,保罗一下就认出喊了出来,“小狗?”
哑女狠狠瞪他一眼,似是要一下割了他的舌,要其体会和她同样口不能言的痛苦。
“谁起的破名字?”爱丽丝吐槽着,脸上同其他人一般,满是惑色。
“从男爵家的小宠物,也是曾经那位天才魔药师。可这位现在是个哑的,你们要一个哑女作证?”阿利露出看好戏的笑来,仿佛这一切与他无关。
众人诧异哑然,曾经那位天才魔药师,如今落到这种地步了?
左手不自然地垂落,在一片窃窃私语中,阿利抬起手来,欣赏着指上冷玉质地的紫戒,“一唱一和的,我对你们的公道不感兴趣。”
“呵。爱丽丝·菲塔,阿兰·加西亚。一个菲塔,一个加西亚……都是魔女之后。”
“魔法于你们乃是天资,而我呢?”
他摩挲玉戒。
年少的孩童虽有御国之才,被父亲训练,可这从来非他之所求,每一次“魔法水船”的出现,都让他又爱又恨,爱着姐姐的关心,恨着她用他永远无法触及的东西来安慰他。
这何尝不是一种“炫耀”,阿利在心底想着。
厌恶,兀然浮现,察觉到熟悉的气息,瞥见紫光在戒指上隐隐浮动。
爱丽丝同阿兰一下明了阿利的意图。
他想用什么法咒!
爱丽丝箭步上前,两手从阿利左侧牢牢摁住其右手。
阿兰配合着从右侧扑来,两指捏住戒指,往下拽!
尼格霍德赶紧挥手让菲塔夫人和哑女先走,同时疏散人群,“起码1600英尺远,快!”
心底惶恐着,人群在尼格霍德和侍卫的指挥下,向四个方向奔逃,身后只余白雪漫漫。
“从小阿兰姐就能拥有许多母亲给的魔法小礼物,”阿利不为所动,“阿姐,我没有和你一样的魔法天赋,你的魔法水船,让我见识到了魔法的神奇,也让我更意识到一点。”
——“你们有天赋,我没有。”
两人明明相互碰触着,阿兰却总觉得阿利弟弟离她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