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串问答环节结束,李夏辞答得口干舌燥,喝水的时候还要尽量控制自己的眼睛不往弹幕的方向看,以免控制不住笑容喷出来。
主持人拿来一沓卡片:“这次直播的小伙伴们都很热情哈,请咱们夏夏抽一张互动卡,为观众们表演卡片上的原著情节。”
李夏辞眉毛一跳,是他想的那种热情吗?
剧里没呈现出来的原著情节也太多了,各种play加起来能凑一副扑克牌。
只不过其中百分之八十都是充满性明示的大尺度瑟琴画面,主角攻受从厨房do到浴室,从室内do到室外,光查入步骤都能扩展出一千字。
他再三祈祷千万要抽到正常内容,卡片翻转过来,上面赫然写着“边画画边后背抱”。
看起来好像很正常,如果他没看过原著的话——
这段原文明明是主角受边给新家画装饰画,边被攻从背后大凿特凿,柑到受厚学楚水直呼不要。
果然,卡片展示给观众的一瞬间,弹幕就刷起了一片黄色的小爱心。
而主持人则从旁边拖了一块及人高的画板,像是刚从隔壁双十一大卖场原封不动抠过来的一样,用熟练的电商话术cue着流程:
“咱们的直播观众看起来都非常期待这个环节,夏夏可以画一下剧里梁安的形象,后续这张画抽奖给《雪山迷途》的剧粉们做福利好不好?弹幕觉得可以的话一起抠个1好吗!”
李夏辞深吸一口气,尽量把少儿不宜的原著场景从自己脑海里驱逐出去。
他画画完全是火柴人水平,尽管已经努力回想顾跃剧里穿的那套作战服,但落到画纸上的形象怎么看怎么像一只站起来的发光邪恶鳄鱼。
主持人站在旁边看了很久,无论从哪个角度都没法硬夸,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反复张嘴闭嘴,硬生生□□沉默了十多秒。
顾跃的手就是这时候环上来的。
他双手手腕轻轻搭在李夏辞腰上,松松垮垮地禁锢着,但李夏辞隔着毛衣都能感受到身后异样的热度。
画笔停滞了一秒,那双手和梦境中紧紧箍在裸露腰腹上的骨节分明的大手相重叠,迅速将他拉回那个迷离满足却又令人心生惊惧的噩梦里。
主持人似乎终于找到可以发声的切入点,欣喜地说了句什么,但李夏辞却几乎完全听不清。
他看到顾跃接过画笔,在那只丑陋大鳄鱼的旁边签下了一个日期。
不是今天,也不是《雪山》的定档日。
而是很熟悉的,原文里这段厚乳剧情里主角攻在主角受辟谷上签下的日期。
无数烟花在李夏辞脑海里炸开,他第一反应是顾跃竟然也看过这段原文,紧接着又诡异地想到CP粉肯定又要过年了。
再然后他们身体接触的地方似乎正产生某种异样的反应,和噩梦里的触感简直一模一样,李夏辞甚至分不清这是顾跃腰带上的金属扣,还是他因梦境而产生的错觉。
有的人表面上还在淡定地站着,但灵魂已经美美升天。
随着这幅画完成,他迫不及待地想从顾跃怀里挣脱出来,可略微一扭腰,顾跃好像完全没体会到他的想法似的,反而贴得更紧了些。
他一瞬间慌了。
梦境和现实彻底重合到一起,李夏辞双腿一软,当着直播间十多万观众的面,从顾跃双手间滑落,水灵灵地跪了下去。
那一天,主持人听到了自己职业生涯破碎的声音。
再见了,他的双十一提成。
再见了,他的年终奖。
你好,他的N+1。
顾跃几乎是立马把他从地上捞起来,紧接着打横抱到沙发上,紧张地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搭在手腕上听了听心跳:“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李夏辞欲哭无泪,不敢告诉顾跃就是因为他在旁边自己才这么害怕。
而且顾跃表现得这么明显,是生怕粉丝猜不到他们之间有点什么吗。
直播镜头后面,汪玲玲一手捧着保温杯,另一只手已经开始在胸前画起了十字。
兵荒马乱之间,李夏辞赶紧从顾跃怀里一激灵坐起来,面对镜头露出营业微笑,“不好意思,刚刚有些低血糖。”
主持人的额头上已经飙出了豆大的汗珠,他刚刚差点也跟着跪在地上了。
反正后面的流程也没几个,主持人干脆直接了当跳到结束语,他把直播镜头掰到对准自己的角度,语速飞快:
“感谢各位观众今天观看《雪山迷途》的定档直播,《雪山迷途》将于下周五晚八点正式上线,亲亲们记得预约哦。”
直播间黑屏的一瞬间,李夏辞生龙活虎地从沙发上跳起来,惊魂未定地拉着汪玲玲回化妆间,仔细地锁上门。
“你今天怎么这么反常?”汪玲玲从随身带的分装药盒里倒了一大把维生素片递给李夏辞,又将装着奶茶的保温杯放在桌上推向他。
“今天下午来化妆的时候黑眼圈也很重,是不是没睡好,需要帮你预约心理医生吗?”
“那倒不用。不过我这几天确实没睡好,总是做噩梦。”
李夏辞狠狠吸了一口奶茶,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决定向汪玲玲浅浅倾诉一下。
但他又不好直说,只能想办法暗示:“是因为顾跃做了一件让我觉得很爽很开心,但同时又让我有点害怕的事。”
“……”
汪玲玲的眼神一下变得非常复杂:“我以为你们早就do过了,他怎么现在才下手?”
她坐下来,语重心长道:“记得做好安全措施,保护好自己。”
尽管这份关心的心意十分令人感动,但猜测方向未免也有点太天马行空了。
李夏辞摇了摇头:“不是这个——”
“难道他把你介绍给他幕后的大佬了?”
汪玲玲十分愤慨:“我就说他资源好得不正常,他不会是专业拉皮条的吧。”
“停,也不是这方面的。”李夏辞打断汪玲玲跑偏的想象力,努力引导:“要更禁忌一点,涉及一些游走在法律边缘的人身伤害。”
这次汪玲玲的表情相当笃定,她张大嘴,仿佛受到惊吓似的拍了拍胸口,紧接着拿出手机不知道在翻看哪篇新闻或照片,嘴里反复念叨着“看不出来啊”“不会吧”。
半晌,她才在震惊中重拾清醒,呆滞问道:“他为了你去入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