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巨大的闷响,一发大口径子|弹命中驼鹿的咽喉,那头鹿颈部周围的肉发出颤动,顺着山坡无力地滚下。
顾跃没有补第二枪,只是顺着倍镜看着那头驼鹿躺在山腰处的缓坡上渐渐咽气。
现在正处育空地区的捕猎季,当地的老猎手嘴里叼了个引鹿的哨子,对着顾跃吹了一通溢美的彩虹屁之后,和他击了个掌。
天晴如洗,鲜红的血液从驼鹿咽喉处涌出,顺着草木砂石向下蜿蜒。
顾跃在旁边静静看了一会,拒绝了老猎人合照的邀请。
返回度假山庄,一群小辈组了个局正打着麻将,聂序的姐姐聂蓉蓉刚胡了把清一色,得意洋洋地嚷嚷着众人给筹码。
客厅的投影仪放着李夏辞去年播的剧,他在里面饰演一个滑雪运动员,摘下雪镜的一瞬间露出一张完美得无可指摘的脸。
一时间,连打麻将的声音都停了。
聂蓉蓉扫了眼投影,脸上挂着掩饰不住的笑意:“怎么样,帅吧?”
“当然了。”旁边女伴附和着她:“蓉蓉你也粉李夏辞粉了几年了吧,什么时候约他一起出来玩玩?”
“可算了吧。”
聂蓉蓉比了个嘘声的手势,指了指二楼回廊:“我老公还在楼上呢,千万别让他听到。我现在连要个签名都得偷偷摸摸的,哪敢找人牵线搭桥叫他出来见面。”
见顾跃拿着猎|枪推门回来,聂蓉蓉远远打了个招呼:“顾二,战果怎么样?”
“一头鹿。”
“哦呦呦,还得是顾二。”聂蓉蓉手下打牌的动作不停。
“之前还说晚餐食材都用今天的猎物来准备,结果我弟出去了四五个小时就带回来一只干瘦干瘦的兔子,我还以为大家要饿肚子了。”
她留着一头长而柔顺的黑发,说话带着些许京腔。近三十的年纪,语气永远含着笑,不是揶揄这个就是打趣那个,是圈里出了名的交际花。
聂序拿着手柄从二楼探头,大声反驳道:“是两只!”
聂蓉蓉:“对对,差点忘了,另一只老得走都走不动,被我给放掉了。”
“把迷路的老兔子捡回家很不容易吧,真是辛苦了。”
怼完聂序,她又回头问顾跃:“听阿序说你最近在追一个小明星?”
“嗯……”顾跃将枪递给助理,只想快步离开这个女人扎堆的八卦中心,含糊地应了两声:“没追到。”
几人互相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吃瓜眼神,这下牌桌上众人是真的无心打牌了。
“还有你追不上的人?”
“哪来的小明星,摆这么大的架子?”
聂蓉蓉丢出去一张东风,表情有些诧异:“如果真喜欢的话,直接绑回家就好了,需要我帮忙吗?”
“你姐夫这两年在南美倒腾机械零件。”她眼神向二楼瞟了瞟,暗示道:“送个十八线小艺人到海外还是蛮轻松的。”
面对着几人目光灼灼的眼神,顾跃叹了口气:“不是十八线艺人,是一线流量,没那么好做。”
内鱼里称得上是一线流量的小花属实不多,双手足以数得过来,其中背后没有稳定金主的更是屈指可数。
在场的几人心思都活络,在脑海里转了一圈,彼此心里都瞬间有了一份怀疑名单。
“是林枚吗?上个月专门发微博恭喜你获奖的那个妹妹。”
聂蓉蓉平时对娱乐圈关注最多,率先调侃道:“她很高冷哦,怪不得,看上去就不太好追。”
“不是。”
顾跃彻底招架不住,将外套扔给助理,径直上了楼。
离开客厅的那一刻,他还听到楼下几个女人正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备选名单,把年龄差五岁以内的一线流量花都漫天猜了个遍。
这场聚会邀请的人并不多,只有基本盘在海外的三五个熟稔的华人家族参加,加上他们带来的玩伴总计也不过五十余人,偌大的度假山庄里大部分区域都相当空荡。
离晚餐还有一段时间,顾跃换了衣服,在室内的恒温泳池里游了几个来回。
水流平静地划过耳畔,游过几圈后,他闭气沉在了水底。
明晃晃的暖白色射灯悬在泳池正上方,与那晚京郊别墅二层卧室的暖光在视线中近乎重合,让他的心脏产生漫长而持续的抽痛。
他从前以为自己对另一半并没有感情洁癖,此时却无端开始猜想那间别墅今晚又会迎进哪些乱七八糟的人。
如果当初他真答应了那个荒谬而伤自尊的提议,会不会当晚被带回别墅的人是他,闯进那间卧室的人也会被替换成他。
或许他错了,他真该不计手段地把人绑在身边,哪怕是以愧疚以报答的名义。
他今后将不必再在门口苦等,留给他的将不会是一个冷冰冰的红色感叹号,而是梦中无数次回味过的动情喘息与滑腻肌肤。
顾跃猛地浮出水面。
“我就说,果然在这。”
泳池的边门被推开,六七个年轻而面容姣好的男男女女簇拥着两个男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