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云知与全然在状况外的陆柄面面相觑。
陆柄:“……?”
不是,我方才不是同韩忆一道出去了么,怎会在这里。韩忆人呢??为何只有我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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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思思于山脚长跪不起。守山的弟子原本神色漠然,无意瞥见她令牌,有些惶恐。当即拿了她玉牌,说要通传长青之巅,却一去不复返。之后她便跪了约莫半个时辰,膝盖亦有磨损。
可她不能起。
长青山素不容忍外人进出,沈仙尊又是阴晴不定的脾性,若他一动怒,便要血流漂杵,门众尸首,这些年五境无不战战兢兢。
位高权重者,合该有令他人望风而靡的威名来。
人们或仰慕或敬佩或恐惧,也贪恋沈仙尊的庇护,他司掌长墟这些年,南域魔修异常忌惮,叫北域安之若故,不受外敌侵扰。
虞思思攥紧衣袖,心想这一趟便是难如火中取栗,苦若倒悬之急,哪怕要直面沈仙尊……
她也要救虞墨。
约莫过去一个时辰,仍不见守山弟子归来,虞思思仰起脸,模糊的长青之巅如明镜止水,并无动静。周身灵力四散幻化成数只蝴蝶,又静伏双膝,减缓久跪的酸痛之感。
忽闻山脚下郁郁葱葱的竹,骤然爆发尖锐沙响。
蝴蝶刹那粉碎,虞思思背脊绷直,猛地望向身后。陌生的灵力似百川赴海,蔓延极浓烈的兴意,将要抵达此处,不过几瞬,便由千里外逼近。
是谁?!
虞思思攥紧裙摆,周围若隐若现亮起防御类阵法,她大气也不敢出,警觉地防备周边,手指落在某处,一旦松手阵法便立时启动。
阵法顿时亮如白昼,虞思思竭尽倾注灵力,却忽然被阻断了。
阴阳术·鲸吞虎踞。
阵法被强势的阴阳术法压制,变得黯淡无光。正如修者被扼住命脉,若防御类阵法缺乏灵力,将无法启用。
虞思思白皙的脖颈覆一层薄汗,眼前的黑雾似要迈出什么。
“原来是南境的人。”话语里的兴味无影无踪,变得散漫,“好端端拦在长青山门作甚?”
待看清来者,虞思思如释重负,撤去周身灵力后俯首作辑:“拜见西境仙君。弟子乃南境虞思思,此番事急从权有些心绪不宁,不知仙君前来,多有冒犯,还望仙君见谅。”
罗于屠右手开扇,笑眯眯道:“礼数周全,看来南境仙君教得不错。你起来罢,不必跪着。”
虞思思没起。
“噢~”他恍然大悟似地合起手中扇,弯腰轻笑,“礼虽向我行,跪的却是沈仙尊。”
虞思思目光与罗于屠平视,觉察一股压迫感,连忙垂首:“我为家妹而来,被拦在长青山脚。沈仙尊不愿见我,便只能跪着了。”
“那你继续跪着呗。”他冷不丁丢下这句话,便无视透明结界,头也不回进入长青山。
待飞至山巅,罗于屠看见翡色殿门外,守山弟子紧攥一枚玉佩,满脸愁容地站在殿门外。
他正寻思如何通传沈仙尊,手里玉佩却忽然飞了。猛然回首,却见罗于屠立于青阶,手里摩挲温润的玉佩,莞尔一笑:“不好通传?”
“……拜见西境仙君。”
罗于屠扫一眼紧闭的翡色殿门,眉梢一挑,问道:“你同我说说,长青山怎么了。”
“前不久有贼人擅闯长青山,窃走浮世镜。好在沈仙尊及时归来,已将犯人缉拿,正关押地牢。方才南境来了人,想见沈仙尊……”
“但沈俞白不见人。”罗于屠面色稍冷,攥紧手心玉佩,“许是发生了什么,我进去瞧瞧。你且在外面候着,顺道将那南境的姑娘带过来,沈俞白未必不想见她。”
待交代完,他便一掌劈向青玉殿的大门。符文如浮光掠影,轻而易举消解西境仙君的灵力。
寒风呼啸,玉门纹丝不动。
“沈俞白又长进了。”罗于屠立于门前,垂首盯着自己指骨分明的双手,自言自语。
墨黑外袍被罡风卷起一角。
但很快他抬起头,双眼由原先略微失焦恢复至一贯的散漫,雷厉风行欲要落下凶狠一拳,似附骨之蛆浓墨的灵力与符文轰然对峙。
拳落,门启。
吱呀一声,厚重沉闷的青玉门便徐徐启之,显露冰山一角。内里灯火灰暗,漆黑似无尽头。
他思忖良久,终于迈入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