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镜不敢说话了。

然沈俞白清冷的嗓音落入耳里，将她再度拉回现实。

墨云知抬首，又嗅到淡淡的竹清味。这是长青山独有的清香，沈俞白常年居住于此，才沾染了气味。

就见沈俞白眼尾压着抹红，神色不耐地掀起眼皮：“还给我。”

她怔了一瞬。

此刻沈俞白好像全然变了个人，不复从前的霞姿月韵，眼里虽是一派的波澜不惊，却好似凝望深渊。

没人知道，深渊之下蕴含风暴。

不知为何，墨云知心底竟升起一丝快意，些许恨意。

难以言说的报复欲暗自滋长，她耸了耸肩膀笑道：“沈仙尊，有没有一种可能。在我拿到浮世镜的时候——”

“那一缕若有似无的魂魄，随着您的九灵死生阵，彻底烟消云散了。”

沈俞白身形一滞。

他不可置信，然而声音却有些颤抖：“绝无可能。”

缓了一会，沈俞白嗓音恢复如常，镇定道：“你当我傻。”

他放下本命剑，将其收入剑鞘，却仍旧禁锢她的双手。

沈俞白一手锢着她，腾出另一只手来，勾起她的发梢，轻笑道：“除去岛枫与我外，世人只知九灵死生阵为幻术之阵，护法大阵。”

“连他们都不知道九灵死生阵如何杀人散魂，你怎么会清楚呢？”

墨云知暗道不好。

下一秒，沈俞白骨骼分明的手指，撩开盖在她身上的衣裳。

指尖顺着细腰滑过，带着令人窒息的轻微痒意，慢慢探到丹田之处。

墨云知心跳如擂，偏偏被双手被压住，使她动弹不得。竹清香攻城略池迎面而来，瞬间涌入鼻尖。

她只觉心跳如擂，偏偏意识全集中在沈俞白那根手指，明明只是普通的探查丹田，却被无限放大。

“浮世镜！！浮世镜，我能不能抽卡，他在探我丹田！！”

“墨墨墨墨，不行啊，七日之期未到，我帮不了你。”

浮世镜捂住自己的眼，却悄悄放开一点，能看清状况。

“但是墨墨你放心，他只会探到虞墨的丹田，不会发现是你。”

墨云知刚松一口气，便觉察到沈俞白神识扫过丹田，这种体验并不好受，如同猎人审视待宰的羔羊。

光是神识探查，沈俞白并不放心。他用手按压墨云知丹田，灵力顺着指尖缠绕，融进对方身体。

他垂着眼，冷静探查。

灵力如同羽毛轻柔，抚过丹田似蜻蜓点水，加之墨云知被压得一动不动，偏叫人格外难忍。

恰好此时。

木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打开。墨云知顺着视线看过去，却见虞恒原本和蔼的面容，一点点变得震惊。

……这是怎么回事。

他目瞪口呆看着眼前这一幕，原先想说的话也卡在嗓子眼里，一个字都憋不出来，反倒涨红了脸。

也没说是这样上药啊。

墨云知忍不住出声：“不……不是你看到的这样。”

可从虞恒视线来看，他只能看到沈俞白与虞墨身影交叠，而女儿紧张得面红耳赤，倒是看不清仙尊面容。

他突然福至心灵，决定忽略女儿说的话，忙不迭退了出去。

墨云知：“……”

沈俞白刚好探查完毕，眼眸里的风暴一点点熄去，自觉无趣。

九灵死生阵是墨云知与岛枫两人一并复原，后来春日宴时他与岛枫交好，互相探讨修炼之事。

他指点岛枫剑道上的疑虑，岛枫便将九灵死生阵运作原理教给了他。

沈俞白清楚得很，世上不可能再有第四个人知道九灵死生阵的信息。

所以当墨云知说魂魄已被散去时，他很快便反应过来，她知道许多不该知道的事情，也由不得怀疑。

怀疑或许是她回来了。

可事实并非如此，无论是夺舍或其他法子，总之丹田认魂，如若她真是墨云知，丹田不应如此薄弱。

他方才探过，对方确是筑基期修为，没有掺半点假。

不过阴阳之理，向来是沈俞白不甚擅长的领域。他决定寻个机会与西境仙君探讨一番，弄清楚这些东西。

沈俞白面无表情松开墨云知，直起身子就要离开，脚步略微停顿一下。

他又折回来，将滑落在地上的药膏拾起，放到她身旁。

而后便出了门，一旁的虞衡看他出来，急忙拦住：“仙尊你结束了啊？我在府里设了宴，你要不要……”

沈俞白冷冷瞥他一眼：“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