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上半身裸露在外,大马金刀的坐在沙发上,底下穿着条黑色运动裤,松松垮垮的,腹肌隆起,线条并不夸张,恰到好处的颇具观赏性。
宁亦最先注意的并不是青年的身材,而是他额头蜿蜒流下的血迹,时间有点久,都凝固在了冷白的皮上。
很扎眼。
霍野,宁亦在心中默念出声。
门被打开,青年的视线漫不经心的划过来,金发黑眸,上挑着唇不见笑,只有泡在黑水里的蔫坏,荷尔蒙飙升。
宁亦向后退了一步。他不想见霍野,但见了其实也没事,就是不太想。
他其实算高了,一米八的个子,但站在许以周身后还是被遮了个严实。
很微小的动作,许以周却注意到了,并对此感到愉悦。
楚巍走了进去,将扛着的omega放在了地上,接着就站在一边,默不作声的像个影子。
还剩两个人杵在门口当柱子,其中一个柱子还是条狗,半裸的霍野没有丝毫的不自在,语调拉长,戏谑而又嘲讽,眼瞳漆黑,“呦,许少是从那里知道我回国,专门来看我死没死?”
他一受伤,他就来?
许以周没回,只是冷漠道:“把衣服穿上。”
躲在许以周背后宁亦垂着眼,不出意外的听到了霍野轻蔑的嘲讽,“怎么,自卑?”
简短,羞辱意味拉满。
在宁亦的记忆里,这两个人的关系并不是一直都不好的,他和霍野高中是在一个班的,而许以周不是。初次见面的时候,他们明显是相互认识的,关系不咸不淡,直到高二下半学期霍野宣布出国,他俩掰了,双方见面花火带闪电还打了一架,都在医院里躺了一个星期。
许以周没多大反应,失败者的无能狂吠在他耳朵里只能算什么都不是,没必要,他又重复了一遍,“把衣服穿上。”
霍野没动,嘴角挂着笑,眼中冷戾成刀。
执着于让他穿衣服,大晚上的在他门前命令他做事,霍野觉的五年没见,许以周的脑子已经吃药吃没了,完全疯了。他没兴趣在继续和他说些什么,薄唇轻启只吐出了一个字:“滚。”
一只手抓住了许以周右侧的衣袖,偏玉制莹润的肤色与黑色交织,一眼就望的见。修长、骨感、美的想让人放在展柜里摆放。
霍野的瞳孔颤了一下,嘴角挂着的虚心假意于一刹那消散,那是一个只在梦里出现过的场景,他的声音僵硬,晦涩的落下了三个字,“季宁亦。”
宁亦的手一僵。
被发现了那就没必要继续躲下去,宁亦正要向右一步,就被一把拉住,面前的人也移了一小步。许以周冲着霍野扬了一下下巴,意思明显的厉害。
——穿衣服。
如果可以的话,霍野并不想搭理许以周。
脏了的白T被丢在地上,肩膀上带着血,霍野施施然的起身,去了浴室,临走的那一眼深可剜骨,是长达五年的思念以及他避而不谈的在意。
霍野是穿着浴袍出来的,裤子都脱了。闲散的漫不经心,主打的就是一个随心所欲。
撩起的眼皮是野性满满,在许以周眼里就是开了屏的孔雀,丢人现眼。
好身材就是拿来秀的,太过直白的裸露就显得低俗,半遮半掩才是高级,霍野不是不懂。
宁亦没关注霍野的变化,在看倒在地上的人,地上铺着毯子,长毛的。
许以周很不客气的当着人面摸黑,“霍大少这些年在m国学到了不少东西。”语气不明,恶意推测。
霍野不吭声。
宁亦抬眼,就对上漆黑的眼,有些粘黏的唇咧开缝隙,轻轻的四个字:“好久不见。”
人还是没怎么变,依旧是那副样子,清冷的像一团抓不住的雾气。霍野点了下头,一副谁也没放着心上的平静脸。
事出反常必有妖,成天把笑挂在脸上的人一旦面无表情,说不准就在心里揣着什么坏。宁亦移开了视线,没放在心上。
宁亦并不在意霍野的报复,他只是一个炮灰而已,剧情里连他的最后去向都是未知,如果霍野下手很重的话,他也只不过是早早脱离这个世界,该做的任务,早在四年前他就已经做完了。现在是附加时间。
小说的主线时间不在四年前,寥寥带过就是季宁亦所存在过的一霎。
阴郁、荒芜、可笑。
不过,宁亦不觉得霍野会对他动很重的手,可能是因为那个夏天,男生吻下来的时候,气息紊乱,睫毛在抖。
霍野喜欢上了季宁亦,不可思议。
不是万众皆喜的happy end,也不是无疾而终,是连朋友都做不了的惨淡,只是悲剧。
霍野挺好面子的,没人敢这么的拒绝过他,可季宁亦就这么做了。那时的霍野很傲,他也知道自己偷吻人不对,耐着性子哄了几天人,但到最后什么话也没说,只身飞出了国,五年都没有回来。
五年足以让什么面目全非,比如人,又比如爱。
季宁亦听说过霍野的事迹,攀岩、赛车、去南极探险、在战火纷飞的国家里穿梭,自由,肆意到谁也拦不住。
他觉得,活成这样的霍野应该已经放下了和他的纠葛,只是再见到这个人,望着这人的眼睛,他就知道没有。
灿烂无比的人生里多一块洗不掉的污渍,怎么看都只有两个字,碍眼。霍野大约是讨厌他。毕竟他让他低声下气过,对他的示弱视而不见。
他该除掉他的,理所应当。
房间内的海盐味道只有许以周闻的到,他略带警告的望着霍野,只得到了一个幅度不大的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