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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爱怨交织困深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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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我要去华明唱片公司工作了。”她声音很轻,却像颗石子投入死水。

烟斗停在半空。陆振华抬起眼:"歌女还没当够?"

“是歌手。”依萍纠正道,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打火机上的雏菊,“我签了合约,下周三入职。”

“胡闹!”烟斗重重磕在桌上,震得钢笔滚落在地,“那种地方——”

“比大上海干净。”她截住话头。

“你恨我。”这不是疑问句。

依萍望向窗外,梧桐树影正摇曳在父亲斑白的鬓角:“我只是...想要您说一句‘去做吧’。”

沉默在书房里蔓延。这个曾经被他赶出家门的女儿,眼睛和他一模一样——都是倔强的鹰眸。

玻璃柜的倒影里,那个在战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的"黑豹子",此刻肩膀佝偻得像任何一个普通的父亲。

“去吧。”陆振华背过身去。

依萍走出书房,望向二楼的窗口--那里挂着如萍最爱的藕粉色窗帘,此刻正被风吹得鼓胀如帆。沙沙地树叶声搅着依萍的胸腔里翻涌着酸涩的潮水。

“如萍……”方瑜的皮鞋在地板上碾了个半圈,腕间的银镯碰撞上了如萍的纽扣,发出了细碎的碰撞声。

“你明明比谁都清楚,书桓的心里……”

“方瑜,你口口声声向着依萍。”如萍的手反扣住方瑜的胳膊,想要挣脱她的束缚。

“我不是向着依萍,我是向着真情。”方瑜突然垂下了头。

“方瑜说的对,书桓他现在是受了重伤,才会在你这里找安慰的,等到伤痕平复了,他又会回到依萍身边的。”尔豪激动地用手指着书桓。

“不会的,我会用我的感情。”如萍边说边走到书桓身边,吹过的风恰巧掠过她颤抖的睫毛。

“哒哒哒”依萍的高跟鞋声像一把锋利的剪刀,剪破了客厅凝滞的空气。她缓步走到大厅中央,水晶吊灯的光晕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那些曾经在这里许下的承诺,如今都成了扎在心头的一根根刺。

“依萍,谈的顺利吗?”方瑜凑上前看着依萍的眼睛。

“爸爸已经答应了。”依萍浅浅一笑。

“呦,谈个事情还要躲在书房里谈,没有了金龟婿,是不是又来惦记老爷子的钱袋子,***,跟你那个妈一模一样,**母女。”雪姨阴阳怪气的骂道。

依萍缓缓转身,下摆划出一阵风“呵,王雪琴,你当年是做什么的?我和我妈若是**母女,那你是什么?”依萍冷冷地看着王雪琴。

“好一张能说会道的嘴,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在这里……”

“妈,你别说了,爸爸今天本来就心情不好,你这么大声音再把他招下来。”如萍急忙上前拉住雪姨的手臂。顺势把雪姨往楼上拉。

“依萍,你也不要再说了,你看我都成全如萍了,你也别想不开了。”杜飞搓着手说道。

“想不开?”依萍打断杜飞,“杜先生,请问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在劝我?是如萍的护花使者?何书桓的至交好友?还是……”

依萍故意拉长尾音,冷笑道“《申报》的正义英雄杜记者?”

杜飞的脸瞬间通红,镜片后的眼睛慌乱地眨动着:”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依萍向前一步,高跟鞋尖轻砸着地面,“是想说我不识大体?还是想劝我顾全大局?杜先生采访过那么多痴男怨女,怎么轮到自己的朋友就糊涂起来了。”

“够了!”尔豪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依萍,你非要闹得全家难堪吗?”

“难堪?”依萍猛地转身,耳坠在脸颊边飞舞着,“现在知道脸面了?你细细想想,是谁做的事最难堪。”依萍用指尖精准戳在尔豪的锁骨处。

“是我陆依萍平时太大度了吗?一个个都把帐算在我的头上,那就让我们好好来算算账。”依萍重重跌坐在雕花沙发里,裤摆像淬了毒的蜘蛛网在腿边蔓延。银质打火机折射出诡异的光。

“你,杜飞。”尾音拖的极长,目光如冰锥刺向他,“采访秦五爷,把相机摔坏了,是我白玫瑰用工资给你买了新相机。”

“我的好哥哥,陆尔豪,是我妈带着我吃了多少年的烂菜叶子,才勉强替你擦干净当年的风流债。”

依萍突然把胳膊撑在腿上,用手掌捧着脸,食指轻轻敲击着耳垂。

“轮到你了,梦萍,你还记得那天晚上在大上海你说的什么吗?‘这就是鼎鼎大名的白玫瑰,她骚的不得了,专门抢别人的男朋友,我们这儿有一堆男人,你过来卖弄卖弄。’”依萍学着梦萍的强调重复着当晚的话,指尖轻轻敲击着沙发扶手,每一下都像法庭上的法槌。

尔豪难以置信地倒退半步,如萍的嘴唇微微颤抖,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梦萍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往前冲,尖利的声音划破凝滞的空气:"你血口喷人!明明是你......"

"我?我什么?我做错了什么?"依萍的声音忽然轻了下来,像冬日里最后一片枯叶擦过结冰的湖面。她转向书桓,看着他微微发黄的衣领。

书桓只觉喉咙发紧,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天的梦萍确实喝得醉醺醺,说出那些伤人的话。

"为什么..."依萍的质问像手术刀般精准地剖开满室寂静,"要把所有罪过都刻在我的脊梁上?"

书桓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口袋,此刻他突然想起野战医院那个高烧的深夜,自己错把如萍的手当成紫旗袍的袖角。当时窗外也下着这样的雨,打在铁皮屋顶上,像千万个小小的忏悔。

“烂菜叶子腌出的大度,尊严换来的体面,成了你们嘴里的火药桶。一个个站在岸上的人,却要教我如何在苦海泅渡。”窗外的小雨急了,雨滴砸在玻璃上像无数细小的耳光。

“既得利益者当然可以优雅地沉默……”依萍抚平衣服上并不存在的褶皱,声音轻的像是自言自语,“毕竟,扎在别人血肉里的刺,又怎么会疼在你们心上。”

暴雨将陆家大宅浇成墨色剪影,依萍推开雕花门时,雨帘已凝成水珠。她深吸一口带着泥土腥气的空气。

忽有一道墨影自余光掠过,像是悄然绽放的昙花。转头望去,既明倚着廊柱而立,剪裁利落的深灰西服泛着冷冽光泽,腕间银表在雨雾中折射出细碎流光。他修长的手指轻转黑伞,伞骨上的雕花在雨幕里若隐若现。

“知道你总是忘记带伞,有我在,就不会让你淋雨。”他嗓音低沉如大提琴揉弦,带着令人心安的温度。

依萍的心陡然漏跳一拍,像是被谁用羽毛轻轻扫过。热浪顺着脖颈爬上脸颊,烧得眼眶发烫。远处惊雷滚滚,雨幕愈发滂沱,可她只听得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在这方被温柔笼罩的小小天地里,震得耳膜生疼。

既明走向前,将依萍轻轻拥入怀中,掌心贴着她沾着雪松香的发丝缓缓摩挲。

“你是不是都听到了?”依萍的声音埋在他胸前,带着破碎的哽咽。方才在宅子里的争执如钝刀剜心,此刻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柔触碰,委屈与脆弱瞬间决堤。

“——上海滩最伶牙俐齿的白玫瑰。”他的唇擦过她泛红的耳尖,声线裹着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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