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 一道带着几分慵懒与得意的声音传来,只见既明潇洒地站在三分线外,另一只手随意地托着篮球,姿态闲适又自信。
他身着简单的白色运动衫,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在路灯的映照下,泛着细碎的光芒,宛如一颗颗闪烁的星辰。
既明起跳,动作轻盈而矫健,衣摆随着他的动作掀起一角,露出紧实有力的腰线。篮球在他手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如同一颗流星般划过天际,“唰”地一声空心入网。
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整个篮球场都沸腾了起来。
场边顿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口哨声和欢呼声。一个戴眼镜的男生兴奋地跑过去,笑着捶了既明一拳:“薛师兄,你这球技绝了!不进校队简直太可惜了!”其他男生也纷纷围上来,对既明赞不绝口。
既明漫不经心地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他的目光突然顿住,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微微一怔,随即扬起嘴角,朝着球场外走去。
众人的目光像聚光灯一样,聚焦在既明身上。既明却丝毫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迈着沉稳而坚定的步伐,眼神始终锁定在依萍身上。
“依萍。”既明的声音温柔而亲切,仿佛带着一种特殊的魔力。依萍猛地回头,目光与既明交汇,脱口而出:“你怎么在这里?”话一出口,她就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有些愚蠢,不禁微微红了脸。
这时,旁边一个男生打趣道:“我就说学校怎么突然来了个大美女,原来是薛师兄的女朋友啊!”其他同学也跟着起哄,笑声在校园里回荡。
“我来这里找陈教授。”依萍羞红了脸小声道。
“我带你去。”既明顺势接过了依萍的包。
“哟!薛师兄这是见色忘友啊!”场边顿时响起起哄声。
穿23号球衣的男生故意大喊:“学姐要不要来看我们下周的校际联赛?”
依萍耳尖瞬间染上晚霞的颜色,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既明笑着轻轻虚护在她身后,替她隔开那些好奇的视线。
陈教授的办公室位于音乐学院钟楼的顶层,推开厚重的橡木门,扑面而来的是浓郁的书香与松木气息。墙上悬挂着几幅泛黄的乐谱手稿,书架上整齐排列着唱片,一架三角钢琴静静立在落地窗前,琴键在夕阳下泛着象牙般的光泽。
“坐。”陈教授推了推眼镜,示意依萍在钢琴前落座。
他年约五十,鬓角梳得一丝不苟,“刘敏给我听了你的歌,很有天赋,但是还需要雕琢。”
依萍指尖微微一颤。
“弹吧。”陈教授翻开乐谱,在副歌段落画了个红圈,“就从这里开始。”钢琴声在黄昏的办公室里流淌。
“你的转音像在走钢丝。”陈教授走到她身旁,枯瘦的手指敲击琴键示范,“太刻意了,生怕出错。”
他突然用力按下和弦,震得谱架微微颤动,“音乐不是表演完美,是表达你的心。”
“你不能因为害怕出错,就拒绝就逃避,你要面对你的心。”
窗外的暮色渐浓,办公室里的指导却愈发严厉。陈教授时而打断她的演唱,时而亲自示范某个段落。当依萍第三次重唱副歌时,喉咙已经有些发干。
“这次不错。”陈教授终于露出今天的第一个微笑,从抽屉里取出一本笔记本,“拿回去看吧。”
当依萍抱着笔记本片走出办公室时,夜幕已完全降临。校园里的路灯亮起,她深吸一口微凉的空气,突然发现树下站着熟悉的身影——
既明倚着自行车,手里捧着杯冒着热气的杏仁茶。路灯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光影,肩头还沾着几片树叶,显然已经等了很久。
“你一直在等我?”依萍心头一暖。
“快上车,我送你回去。”依萍接过既明手中的热茶。
半个小时前——
“刘明,晚上把你的自行车借我用下。”既明说完打了个响指。
“你要自行车干嘛?不是有司机接吗?”刘明打趣道。
“坐车哪有骑自行车浪漫。”既明说着露出得意的微笑。
夜风轻拂,带着特有的清爽,将树叶吹落在他们肩头。两人沿着铺满落叶的小径缓缓前行,依萍怀中的乐谱袋不时擦过既明的衣袖,发出沙沙的轻响,像是为他们伴奏的私语。
转过最后一个弯,熟悉的胡同轮廓已在暮色中若隐若现。既明轻轻捏住刹车,自行车在石板路上划出一道浅浅的痕迹。
他单脚撑地,转身说:“到了。”
依萍这才惊觉自己的双手还环着他的腰,慌忙松开,指尖残留的温度让她耳尖发烫。她跳下车,低头盯着地上斑驳的树影:"那我……回去了。"声音轻得几乎要散在风里。
“依萍!”
她刚走出两步,身后突然传来既明的呼唤。转身的瞬间,一个温暖的怀抱将她轻轻笼罩。既明的手抚上她的发丝,动作轻柔得像在触碰珍贵的琴弦:“你笑起来最好看。”他的声音带着夜风的温柔,“以后要经常笑。”
依萍只觉得每一根发丝都在发烫,陈教授的话语突然在耳边回响:“你不能因为害怕出错,就拒绝、就逃避。音乐如此,人生亦是。”此刻,她的心跳声大得仿佛要冲破胸膛。
既明微微低头,月光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影子:“就像你的《花期》里唱的。”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等雪融时,听万物说值得。”
夜风突然静止,连飘落的树叶都悬在半空。树影深处,书桓的手指死死扣住粗糙的树皮,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
他本是带着满腹歉疚而来——昨日既明那句“你只是不能忍受这个世界不按你的想象运转”像柄尖刀,将他这些年自以为是的好意剖得鲜血淋漓。
可此刻,他只能看着月光下相拥的剪影。依萍攥着既明衣角的手那样自然,就像她曾经在大上海的舞台上,无数次牵起他的手。
树皮碎屑扎进掌心,书桓却感觉不到痛。
而此刻既明的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