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些,苏晚心里堵得慌。
是这个时代把杨红梅逼成这样的。
不能考大学,找不到工作,娘家要帮扶,样样都压得她喘不过气。
“其实……也不能全怪她。”苏晚轻声说道。
陆远川放下手里的蒲扇,温热的手掌轻轻环住苏晚的腰身,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心里不痛快?”
嗓音低沉温柔,带着几分心疼。
苏晚顺势靠进他坚实的胸膛,闷闷地“嗯”了一声,手指无意识地绞着他的衣角。
他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杨红梅的事,不是你的错。”
见苏晚还是蹙着秀眉,他双手捧起她的小脸,拇指轻轻抚平她眉间的褶皱:“陆太太,你记不记得结婚那天我说过什么?”
苏晚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怔,杏眼里还带着未散去的愁绪。
“我说过,”
他的声音低沉有力,一字一句都透着坚定,“你只管做你觉得对的事,天塌下来有我顶着。”
他利落地扯过薄被将两人裹成密不透风的茧,“现在陆团长命令你,”
“呀!你干什么?”苏晚惊呼一声,扯着薄被。
“陪你丈夫睡个午觉,那些糟心事,等睡醒了我帮你想法子。”
苏晚红着脸挣扎着要起身:“可是,”
话未说完就被他按回怀中,男人带着薄茧的大手轻拍她的后背,下巴抵着她柔软的发顶,声音渐渐含糊:“快睡,这是命令。”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被子上投下一道温暖的金边。
苏晚贴着他结实的胸膛,听着耳边均匀有力的心跳声,那些烦心事,好像真的没那么糟了。
下午三点多,太阳正毒,周海军顶着大太阳跑到陆家院子外,脑门子上全是汗珠子。
他踮着脚在大门口外喊:“陆睿!保国!出来玩啊!”
陆睿正带着两个弟弟在院子里玩弹珠,一听动静就跑去开门。
周海军一进来就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你们知道不?我爸跟我后妈干仗了!”
三个小子立马围成一圈,眼睛瞪得溜圆。
周海军抹了把汗,绘声绘色地讲起来:“刚才吵得可凶了,我爸拍桌子说‘这日子没法过了',我后妈就坐地上哭,把隔壁李婶家的妞妞都吓哭了!”
保国往屋里瞅了眼,生怕他妈听见:“那镯子真退了啊?”
“那可不!”
周海军一撇嘴,“中午饭都没有吃,我爸就押着我后妈去百货商店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正说着,苏晚端着盆洗好的衣裳从后院过来。
几个孩子立马闭了嘴,装作在玩弹珠。
“海军来啦?”
苏晚笑着招呼,“屋里凉快,进去玩吧,阿姨给你们切西瓜。”
周海军缩了缩脖子,赶紧把弹珠往兜里一揣:“谢谢阿姨!”
几个孩子一溜烟钻进堂屋,苏晚把洗衣盆往地上一放,擦了擦手跟了进去。
她从水缸里捞出镇着的西瓜,刀刚切下去就听见“咔嚓”一声脆响,红瓤黑籽的,看着就解渴。
“阿姨,我能多拿两块吗?”
周海军捧着西瓜,声音小得跟蚊子叫似的:“苏姨……我妹……我妹还在家饿着肚子呢!”
虽然是后妈生的,但是小花怎么说也是他的妹妹。
苏晚手里的菜刀停在半空。
她眼前闪过上午看见的小花,那孩子瘦瘦小小的,死死拽着杨红梅的衣角,小脸惨白惨白的。
“保国,去把柜子里那包桃酥拿来。”
苏晚麻利地把西瓜切成小块,又特意挑了两块最甜的递给周海军:“西瓜性凉,你妹妹太小不能吃。这桃酥又香又软,正合适。”
周海军接过油纸包,眼圈都红了:“谢谢苏姨!”
说完三两口啃完西瓜,抹着嘴就往家跑。
没过半刻钟,院门“哐当”一声被撞开。
周海军上气不接下气地冲进来,小脸煞白:“苏、苏姨!我妹烧得跟火炭似的……我爸他们都不在家……您能去看看吗?”
苏晚一听,立马放下手里的活计,转身进屋抓起早就准备好的布包,朝大儿子喊:“阿睿,看好弟弟妹妹!”
“知道了妈!”陆睿懂事地点点头。
苏晚跟着周海军一路小跑到了周家。
进屋一看,一岁多的小花躺在小床上,小脸通红,身子一抽一抽的,看着就让人心疼。
“海军,有温水吗?得给你妹妹喂药。”
苏晚边说边假装在布包里翻找,实际上悄悄从空间里取出儿童退烧滴剂。
周海军赶紧跑去倒了碗温水来。
苏晚小心地把药水滴进小花嘴里,又接过水碗,一点点给她喂下去。
“来,帮阿姨扶着妹妹的头。”
苏晚把湿毛巾敷在小花滚烫的额头上,又解开孩子的衣领,用温水轻轻擦拭她的脖子和手脚心。
“苏姨,我妹会没事的吧?”周海军担心地问。
“别怕,吃了药就会好的。”
苏晚一边忙活一边安慰他,“你去把窗户打开通通风,但别让风直接吹到妹妹。”
可能是这个年代的孩子从没吃过退烧药的缘故,小花对药效特别敏感。
不一会儿,小脸就不那么红了,身子也不抽抽了,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苏晚又往温水里加了点红糖,搅和搅和。
小花闻到甜味儿,小嘴吧嗒吧嗒的,没几下就把红糖水喝了个精光,喝完还打了个小饱嗝,安安稳稳地睡着了。
正巧这时候,杨红梅和周文瀚从县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