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西惨叫一声,像生锈的钢锯切割铁管。他撞开燃烧的单元门,塌陷的鼻骨深深扎入颅腔。火焰舔舐着他暴露的坐骨神经,却唤醒更深的恐惧。
楼梯间焦黑的墙壁上,留着妹妹用荧光笔画的成长刻度——最高那条1米42的标记正在融化,滴落的蜡液裹着油脂的焦香。
当杰西撞开防盗门时,天花板坠落的吊灯贯穿了他的左肩。他在水晶灯碎片里看见千万个变形的自己,每个都举着烧焦的泰迪熊残骸。瓦莱里娅的小床已化为灰烬。
他出门前锁好房门,是为了保护瓦莱里娅不受侵害,也成了害瓦莱里娅死于火灾的罪魁祸首。
只有金属床架勾勒出她最后的姿势:蜷缩成子宫里的胎儿,怀中死死搂着哮喘喷雾——铝罐熔化成银色的泪,在地板上流淌成哥哥的名字。
杰西突然开始笑,他抱着妹妹的尸体,像感受不到火焰的炙烤,最好也将他一同带走,狂笑震落天花板的碳化碎屑,暴露的喉管在热浪中痉挛成诡异的漩涡。他抱着焦尸跪在余烬里,左腿腓骨刺穿膝盖,像插在生日蛋糕上的畸形蜡烛。
雨水混着灰烬灌入眼眶时,那些被硫酸腐蚀的记忆突然开始增殖——
他想起来了。
犯罪巷的小罗宾鸟,是那样欣喜若狂的飞向蝙蝠洞,被他卸掉的轮胎,蝙蝠侠买的辣热狗,撬棍一次又一次的砸到骨头上的剧痛,以及——蝙蝠侠,你救不了任何人。
"杰森·托陶德。"
火焰舔舐他暴露的牙床,把每个音节都烤成焦黑的爆米花。雨水在颅骨凹陷处积成血潭,倒映出无数个平行时空:某个宇宙里他躺在埃塞俄比亚的爆炸残骸中;另一个世界他戴着红头罩朝蝙蝠侠开枪;而此刻他的脊椎正在变异生长,凸起的骨刺排列成小丑的齿列。
他是杰森·陶德,二代罗宾,红头罩,他因为蝙蝠侠掉进硫酸池,他是小丑。
瓦莱里娅的焦尸突然动了。碳化的手指戳进他糜烂的胸腔,在肋骨上刻下新名字——杰森·陶德。
他干瘪的泪腺淌出荧绿色液体,看见妹妹的遗骸在灰烬里重组,变成捧着笑气罐的哈莉·奎茵。记忆循环的齿轮轰然转动,他终于看清每个世界线的终局:蝙蝠侠永远会迟到,罗宾永远在复活,循环永远不会结束,而小丑......小丑是哥谭的癌症,是蝙蝠侠永远杀不死的倒影。
"哈哈哈哈!"杰西脊椎像发条玩具般拧转,暴露的神经末梢在灰烬里划出莫比乌斯环。
当消防员破门而入时,他们看见个血肉模糊的怪物正在火场中心起舞,烧焦的声带哼着《天鹅湖》的调子,糜烂的指尖捏着半枚染血的罗宾飞镖。
多么奇妙啊,蝙蝠侠,你又一次害死了自己的孩子,又创造出了新的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