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洛波洛斯·第三卷·噬尾之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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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诸神尚未背弃人类的年代,大地的裂缝中盘踞着一条银鳞之龙,名为俄斐洛斯。
它的双眼如融化的月光,呼吸间流淌着山泉的清冽。
人们说,它守护着一件禁忌的珍宝——“循环之冠”,任何戴上它的人,都将获得永恒的生命,却也注定重蹈前人的命运。
一位名叫忒勒玛科斯的勇士听闻此事,决心屠龙取冠。
他相信,唯有永恒者才能永远守护城邦。当他攀上龙崖时,俄斐洛斯并未喷吐烈焰,而是以古老的语言叹息:
“离开吧,凡人。你追寻的并非救赎,而是轮回。”
忒勒玛科斯嗤之以鼻,挥剑斩向龙喉。银龙未曾反抗,只是以利爪轻轻划破他的手臂,让一滴龙血渗入伤口。
“既然你执意如此……那么记住,当你戴上王冠的那一刻,你将成为下一个守墓人。”
银龙倒下,龙血化作溪流,浸湿了忒勒玛科斯的战靴。他拾起循环之冠,戴在头顶,城邦的欢呼声如潮水般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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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冠的重量》
起初,忒勒玛科斯是完美的君王。他治愈瘟疫,平息战乱,预言每一次灾难。但随着岁月流逝,他的皮肤逐渐浮现银鳞,瞳孔收缩成细线。
他开始在深夜听见龙崖传来的低语——那竟是他自己的声音,重复着俄斐洛斯当年的警告。
某夜,一个少年勇士阿里斯托闯入王宫,指控国王暗中掳走孩童。
忒勒玛科斯愤怒否认,却在不经意间瞥见镜中的自己:他的嘴角撕裂至耳根,露出森然利齿。恶龙以人为食,即使他是备受爱戴的君王。
阿里斯托举起长矛,刺穿了他的心脏。忒勒玛科斯倒下时,王冠滚落,龙血从伤口逆流,重新凝结成银鳞。奄奄一息的他终于明白:
俄斐洛斯从未伤害过人类。
它只是在等待——等待下一个自愿戴上枷锁的愚者。
“阿里斯托戴上了王冠。今夜,他的指甲开始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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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米安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合上《乌洛波洛斯》的封皮,皮革封面上的衔尾蛇纹路在他掌心留下灼烧般的刺痛。
他眨了眨酸涩的双眼,视网膜上还残留着那些蠕动文字的残影——它们像活物般在书页间游走,每次眨眼都会重组出新的含义。
"见鬼的魔法..."他低声咒骂,用指节按压着太阳穴。
这种疲惫与刺客联盟的严酷训练截然不同,不是肌肉的酸痛,而是某种更深层的消耗——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钩子正从他的记忆里抽取片段,在脑内重新编织成扭曲的图案。
时间宝石在达米安的胸口微微发烫,翡翠色的光晕如涟漪般扩散,在他周围形成一层薄薄的保护罩。
那些从《乌洛波洛斯》中渗出的黑暗低语被暂时隔绝在外,让他的思绪获得片刻清明。
他用力甩了甩头,试图驱散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嗡鸣——那本书的文字仿佛有生命,每一次阅读都像在撕扯他的灵魂。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时间宝石光滑的表面,绿光映照在他疲惫的脸上,眼下的青黑显示出他已经太久没有真正休息过了。
(第几天了?第三天?第五天?)
记忆变得混乱,时间的概念在魔法与宝石的干涉下扭曲。
达米安只记得自己一次又一次地翻开那本该死的书,如饥似渴地搜寻着任何能对抗狂笑之蝠的线索。
书页上的文字蠕动、重组,时而变成古老的咒语,时而化作癫狂的呓语,甚至偶尔浮现出布鲁斯——那个还未被污染的布鲁斯——模糊的影像。
但每当他以为自己快要找到答案时,那些文字就会突然扭曲,变成狂笑之蝠那张缝合的嘴角,对他发出无声的嘲笑。
"够了。"
达米安猛地合上书,皮革封面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他喘着粗气,额头抵在冰冷的桌面上,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时间宝石的绿光微微闪烁,似乎在回应他的情绪。
(斯特兰奇说过……不要相信任何幻象。)
可如果连这本书都无法信任,他还能从哪里找到答案?狂笑之蝠的污染正在蔓延,而时间——无论他是否愿意承认——已经不多了。
咚、咚、咚。
三声轻叩在死寂的房间里炸开,达米安的武士刀瞬间出鞘,刀锋割裂空气发出尖锐的蜂鸣。
他的脊椎窜过一道电流般的战栗——这间安全屋的坐标本该无人知道。
达米安的指节死死攥住武士刀,刀柄的皮革在他掌心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响。
门外迪克的声音带着熟悉的沙哑疲惫——就像刚结束夜巡后摘下面罩时的状态——但正是这种精确到可怕的复刻让他寒毛倒竖。
“小D,提姆传回了关键情报。” 门外的迪克压低声音,指节又在门上叩了两下,“我们需要谈谈。”
(谎言)
(完美的陷阱)
达米安的太阳穴突突跳动,斯特兰奇的警告在脑海中尖锐回响:
“哪怕是你的家人也不可以。”
他无声后退半步,左手按在胸前的阿戈摩托之眼上,时间宝石的绿光透过指缝,在地板上投出扭曲的波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