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将她气坏了,也就是她家主子脾气好,换其他人试试?早就迁怒下人,愁得摔东西了。
“云梧,少抱怨几句,快来帮我将这些拆了。”
云梧这才回神,见言翡已经坐在了铜镜前,才不情不愿地走了过去。
“贵人,您难道就不气吗?”
言翡微微垂下眼睛,气,怎么不气。
只是比生气更多的,是疑惑。
显然,容遇让她穿上这身装扮是打算带她去某个地方,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宫外。
毕竟她的家人入狱,再怎么样,她的心情肯定是低落悲伤的。他现在对自己还存着愧疚之情,除了姜家的事,其他只要她提出,容遇几乎是百依百顺。
所以他打算带自己出宫散心,顺便最后看一眼姜程?
其实见不见姜程她都无所谓,一个抛妻弃子的冷血之人,见他都怕脏了自己的眼。
可为什么容遇突然改变了主意,是什么感情比过了那抹愧疚,导致小果子那么匆忙的赶来同她说不必去了。
言翡思考时,向来是会将事情最差的一个可能猜测出来,这样去想对策时,才会更全面。
而言翡思前想后,那个最差的可能是──自己出现的次数太频繁了。
从兰台到永福宫,她与容遇不过见了几次,却将他的情绪激的变化太大,从初遇时对她的好奇之心,变成怜惜心疼,再到对她存在负罪感。
而在这种歉疚情绪下,她不仅不好再进一步,反而适得其反。
毕竟天天同自己亏欠的人在一起,那人还百般宽容,容遇只会谴责自己尽力补偿,但心里终归是不好受的。
更何况他的身份是一国之君。
“贵人?贵人!?”
一声比一声更大的呼喊声传来。
言翡骤然惊醒,她环视一周才发现头发已经拆好,珠翠簪钗零落摆在面前的桌上。
见她有了反应,云梧这才告罪:“贵人,刚刚您跟失了魂似的,奴才看着很是害怕。”
“我没事,只是在想皇上。”
瞧瞧,主子还是伤心了,这眼中的忧心都快化成实质将自己心戳出洞来。
“贵人,都是奴才的错,不该抱怨,害得贵人也担心了。”
言翡如今还挺喜欢这小丫头的,虽然脾气一点就着,但心地柔软,即便没有接触很久,也什么事都维护她。
她侧身,对上云梧清秀白净的小脸,伸手抚上她的眉头,声音温婉又含着责怪:“叫你少皱眉非不听,又不是大事做出这幅如临大敌的模样。”
直到将眉头抚平,言翡才收回手。
云梧感受着脸上温柔的触感,心中不知为何产生一股依赖,让她很想靠着她睡一觉。
那股感觉抽离,云梧才若有所失地“哦”了一声。
正当主仆两人静默无言之时,外面知春匆匆跑进来:“主子,小果子公公又来了。”
啊?
两人脸上浮现如出一辙的讶然。
还未反应过来,小果子人未到,声音就已经从外面火急火燎地传了进来。
“贵人,还请移步养心殿──”
在小果子看见言翡头上空空如也后,声音戛然而止。
这下是四脸茫然。
云梧最先反应过来:“小果子公公,您刚刚说还让贵人去……?”
“哎呀。”小果子脸上,惊讶悔恨等几种情绪轮次闪过,最后只留下了崩溃,“这这这,云梧你怎么把贵人妆发拆的这样快?”
云梧委屈:“不是您说不必去了么?”
“刚刚是奴才听错旨意了,皇上和大理寺卿说话呢。皇上将奴才好一顿骂,发了大火,让奴才将贵人请过去。”
小果子哭丧着脸,心中惴惴,他哪有那胆说皇上发了疯病,除非他是不想活了,可眼下好像跟不想活也没差别啊。
“这……”云梧迟疑看向言翡,心里是不想去的,哪有这样的道理,将贵人看作什么了?
见二人都看着她,言翡却是轻咳了咳,显得整个人更加柔弱。
“公公莫怪云梧,是我叫她拆的。本该随公公过去,但上次落水还未大好,实在身体吃不消,有劳公公向皇上禀明,还望皇上勿怪罪。”
这番话一出,小果子就知他是请不动言翡了,立刻恭敬欠身:“贵人好生养着,奴才告退。”
等他转身出去,言翡才微微皱眉。
小果子说他听错旨意,她是绝不会信的,那只能是容遇自己改变了主意,到底会是因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