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天门宗内的捉妖师们,便有了一段无忧无虑的悠闲时光。
袁颂偶尔会在夜间无人时,下山给帝姬殿奉香祈愿,却不知为何,昙华帝姬却不入过他的梦,久而久之,他就也习惯了这样日复一日的单相思——尽管倾诉的心迹无人在意,但这并不妨碍他的初心日益坚固。
如果说最初的求仙问道只是随波逐流为得长生,但自从在帝姬宫观那一面起,袁颂已经很清楚地知道自己人生接下来的每一步,所求为何。
那片从蛇妖洞窟里获得的蛇鳞,朝朝暮暮陪在他枕侧,见证了他寒来暑往的每一个刻苦清修的昼夜。
腊月时,山顶下了一场雪。
天门道宗门内气氛很好,一众弟子无论男女都在演武场中打雪仗、堆雪人,玩得不亦乐乎。
袁颂的年纪虽然跟这些小辈相差无几,但作为受人敬仰的小师叔,并不方便在这种时候轻易放下架子下场玩闹。
只是入了夜,于无人时分,看着院中厚厚的积雪,忽地心随意动,自然而然就堆出了意中人。
修仙之人不畏寒暑,但堆出这样一个等身的雪人还是花了他不少功夫。
雪人的容貌神态与帝姬宫观那尊泥塑法相并无二致,但细看之下,袁颂堆出来的昙华帝姬,眉眼之中会多一份深情眷恋——或许仅仅是他日有所思夜有所想,便带着那样的憧憬捏出了她缱绻缠绵的情意。
然而看着她用几根丝带束起的青丝,他仍然觉得她发间少了点什么。
簪子?
但簪子显然是插在发髻中会比较好看。
本想给她挽个妇人髻,但转念又不想便宜那个帝师赘婿,袁颂遗憾了片刻,干脆作罢。
不知不觉在雪中待了三个时辰。
薄薄的雪花积在他的鬓发,他看着身前素白的雪人,有一瞬恍然自己似乎真已与她白头至老。
微凉的空气里一直有淡淡的梅香浮动。
袁颂堆雪人时呵出的每一口温热的白气都与这股花香交错。
贴着里衣的蛇鳞在他胸口轻轻攒动,他从怀中将其取出,却发现温润得像黑玉一样的蛇鳞,此时此刻,正在他的手中散发着淡淡的微光,像某种无声的回应在沉默地陪伴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