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臣得到赛达可汗的同意,签字达成。
汗那其看中江星阔重挫苍狼军的本事,投奔前先找他通个气,最后才知道受江星阔蒙骗当了棋子,即使他一再叫嚣着不回北凛,不认祖父,但也无济于事,还是被江星阔送出了城关。
汗那其被北凛苍狼军押上马车,回头对着江星阔诅咒道:“阿星兄弟,心上人背叛你的滋味,总有一天你也会尝到。”
江右痞笑道:“他当谁都像他那样为情所困,我们主公洁身自好从不近女色,屋子里的蚊子都是公的。”
江左面无表情:“我要是你,我就不说话。”
江星阔警告地瞥了他一眼,丢下一句:“多嘴,去领军棍。”
“……”
果然。
辽王江凝负手立于城墙上看向辽阔荒芜的白色雪原,铁衣盔甲的苍狼军纵马疾驰,守护着汗那其的马车越驰越远。
江星阔站在他身侧,也一同沉默地看向雪原。
“星阔,你怎么看?”
“暂时的平静。草原的狼翻了跟头,早晚要来复仇。”
江凝颔首,“自鹰嘴峡鏖战,两败俱伤。休生养息是两国心愿。依本王看,和议也就稳住这几年。眼下朝廷拨给辽都司的军饷大不如从前,且不说补充军力,再不给军队充足供养,军队人心怕是都要涣散。”
“这些年若不是义父一直拿自己的禄米补贴着辽都司的将士们,北境六城哪来的安稳。那凤鸣山上的流寇就是先帝时期前辽都司指挥使宋琏底下的逃兵,因为跟着军队吃不饱饭干脆上山当了匪。”
“本王与辽都司,相依相存矣。只是,仅靠本王禄米也非长久之计。那个要查宋琏案的白鹭姑娘,最近可有动向?”
辽王对府内无事不知。
江星阔想起那夜白嫩细弱的脖颈,体内的毒又蠢蠢欲动。
“白家姑娘近日一直窝在房中,许是被我禁闭三日惊吓到了,很少出来。”
江凝眼中是笼盖四野的深沉。
那夜白鹭在灵堂的言语被江星阔听到,待义子来问,江凝叹气道此事涉及戍边将领及归附的边境部族,他一个藩王都不好重提,更何况一个被贬戍的旧臣家属,势单力薄不能成事。
“宋斌宋琏祖孙任职辽东守边重臣期间,克扣军户,军户逃兵增多,入山为匪,甚至投奔北凛,逃亡的军户仇恨辽都司,将军部作战阵法一应泄露给北凛,不然三年前本王怎会被困于鹰嘴峡!”
“父王的意思,宋琏涉及贪墨,可查?”
“人虽死,但背后的人应该还在,宋琏案疑点重重,若能查清,也许白家姑娘是一个不会被朝中有心人怀疑的引子。”
雪原上吹来凛冽风沙,江凝微眯起眼,“迷雾,该吹散了。”
江星阔会意,抱拳领命道:“是,父王。”
“元嘉和议”带来的益处很快就显现了。
辽州城宵禁的时间是一更三点,但因为北凛时常骚扰边境,刚过黄昏城内就很少有人在外了。
和议之后,在城内引车卖浆的贩夫走卒生意多了起来,沿街商铺也延迟了打烊时间。
这日,城内彩灯绵延,照亮一行车马往城外的路。
行至城外海西部群居的苏子河畔,驶上了台地,只见沿着山坡错落建着大片的三角木屋,簇拥着最上面的一座高大的三层八角殿。
这里是海西部的营地。
山坡其他三面长满了高大的树木,山对面的一座山的北面生长了一片又一片的松树,白鹭仔细看去,树杈上停放了一个个黑色的木箱。
竟然像……
“是棺木,海西部有树葬的传统,将棺木停在松树上十九年再埋入土里。”江雨来解释道。
那多罗的爷爷,宋琏案里被杀的贡使不就在其中一棵松树上?
江星阔从马上一跃而下,搀扶王爷夫妇陆续下车,随后又去第二辆车旁搀扶披着白狐大氅的江雨来,将着貂皮锦袄的江湛抱下来。
江星阔放下湛湛,看见白鹭最后一个出来,刚要抬臂去扶,她已灵巧地下了车,脖颈围了一圈又一圈丝巾,在严寒的辽东倒也不奇怪,江星阔目光追随那段丝巾,隐隐可见丝巾遮挡着绿色药膏。
白鹭看了他一眼便赶紧走到雨来身边。
江星阔伸出的手在空中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