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柔指挥官心里还有个比厉上校更重要的人?!
我靠,那个初恋不是炮灰吗?
柔煜川皱起眉头,露出厌烦之色,“何必执着于已经毫无关系的前世,不如早早了断,各自追求新的人生。”
神唉声叹气,“现在的年轻人实在太任性,非要经历一段波折后才知道谁是最好的。你们人类的生命如此短暂,为什么不能好好珍惜呢?”
柔煜川像没听他讲话,兀自说道:“希望下一次我和厉烨舟来到神之领地时,我们能够合作愉快,尽早结束任务,尽快回去解除婚姻关系。”
神苦笑,“祝你早日康复。”
一场牛头不对马嘴的谈话结束,加兰横抱起柔煜川,大步走向星桥。
柔煜川对上加兰担忧的眼神,压低声音道:“大概率只是轻微脑震荡而已,计划完成的还算顺利。”
他瞥向远去的神殿,神已经消失,而震毁的广场并没有修复。
渐渐地,眼前出现重影,脑子跟着晕乎乎,想来即使自己一直有所防备,迅速地躲闪开,但还是被小石块砸到了,伤情很可能比自己预估的要严重一些。
柔煜川靠在加兰的肩膀上,更方便说话,“今天走这一趟,正如我所预测的,并非万能的神,怎么可能是真正的神,他连我从来没有喜欢过贺渡,贺渡又对我做过什么,都不知道。”
加兰的神色一凛。
柔煜川继续说道:“叫威尔福德按照计划行动,保持最高防御等级。”
加兰郑重应道:“好,你放心。”
柔煜川感觉头晕得更厉害,加快语速道:“我和厉烨舟身上,有神需要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暂且不知。我只能确定,因为我的身体不在最健康的状态,神无法实施他的计划,为了避免引起猜疑,才放我们走。我们有更多的时间部署更完美的撤离计划。”
“嗯。”加兰回头看一眼,确保自己和柔煜川的谈话不会被其他人听见。
“虽然我很想知道神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有什么目的,但他绝不是良善之辈,不能冒着让无辜的人去死的风险……”柔煜川抬手捂着额头,“厉烨舟和江皓君什么动向?”
加兰道:“安静如鸡。”
“我在,他们不敢有大动作,”柔煜川摸了下额头,看着掌心的淡淡血迹,“现在机会来了,一招苦肉计,换来一箭多雕,赚翻了。”
“你啊……”加兰哭笑不得。
“富贵险中求嘛。”快到星桥的尽头了,柔煜川道:“我先装晕了。”
“……”加兰看着陡然无力垂下的脑袋,心头恐慌地狠狠一抽,“真是装的?”
柔煜川道:“看来我装得很完美。”
加兰松口气,赶紧登上飞船,返回神迹号。
踏上神迹号的那一刻,柔煜川火速而隐秘地把紧攥在手心里的东西,塞进加兰的口袋里,然后听见周围的惊呼与七嘴八舌地议论,听见医疗中心的仪器滴滴滴的声响,和章勤等人的交谈。
他感觉自己可能伤的真的有点严重,居然产生了幻觉。
其实也不算是幻觉,因为眼前的一切正是十八岁时的自己,如今的他如果不是被厉烨舟勾惹起,一般不会去回想这段记忆。
当年,他的病情趋于稳定后,厉烨舟问过医生的建议,拿来一些画本,对待幼稚园小朋友一样,耐心的教他一些常识,握着他的手教他写字。
不到两周时间,他能够像个正常人一样,和其他人交流。
也仅仅是像个正常人,脑子里紧闭的大门,沉重的铁锁几乎没有打开的迹象,他依然是从别人的口中知道自己叫“柔煜川”,对从前的一切一无所知。
有一天,病床前来了一对四十来岁的夫妇和年轻女孩,他没认出那是自己的父母和孪生妹妹。
据说他们一家四口各自工作异常忙碌,能相聚在一起非常难得,有家人的陪伴,对身心状况都会有改善。
可是,他的记忆死活不肯恢复,哪怕一丁点也没有。
一段时间后,家人们因为工作学习,不得不离开医院,陪伴在他身边的又只剩下厉烨舟。
厉烨舟开朗活泼,朝气蓬勃,笑得傻呼呼,会为他的进步而激动鼓掌,会不嫌麻烦地握着他的手陪他入睡,会比护工更温柔细致地照顾他,像一团火焰在他奔向黑暗的生命线上热烈跳动。
要说恨他吗?
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他根本没有在意过是厉烨舟一球砸伤自己,才几次濒临死亡,落到这般境地。
要问为什么,当时的他,自己也说不清。
只说过“你不用陪着我,你该回到你自己的世界里”。
厉烨舟固执地说,“都说了我会负责到底!”
十八岁时的景象如烟雾般散去,柔煜川睁开眼,苍白的病房让他恍惚,然后厉烨舟的脸塞满了他的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