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比啃了半辈子的青菜之后才发现,自己并不是一只兔子还要悲伤的事呢?有的,就是你虽然知道自己不是兔子,但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
连桐此刻,或许就是这个状态。
二郎看连桐不对劲,道:“山君?”
连桐摆摆手,收了伤春悲秋的表情,“无事,你看顾好白露,我出去一趟。”
二郎心中嘀咕,却也是应了下来。
自那日起,桐山便不见了连桐的踪影。
说起来也当了不短时间的神仙了,总该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吧。
连桐先是找了本妖族的心法,试了两下,发现对不上号,非仙非妖,定然也是非人族的,于是他又偷偷找了本魔族的,仍然对不上号,他甚至偷偷闯入了鬼界偷了本心法,可巧,也是不对。
那么问题来了,他到底是什么呢?这注定是个找不到答案的问题,连桐苦求无果,也便放下没管。
其实是没法管了。
于是他又回去了。
自打白露来了之后,桐山就热闹了不止一星半点儿,从前白露打不过二郎,连桐想着,飞升之后总该能打过了。
但事实却是仍然打不过。
虽说二郎如今脾气比以前好了点,没有撵得人家满山掉毛,但切磋起来,一个悠然自得,一个气喘吁吁。
他也不停地关注白露的身体状况,自从上次的意外之后,他生怕这小苗苗在桐山出什么意外,不但一天三顿都监督二郎做饭,还亲自去山上薅了不少草药,给白露调理。
仙途坦荡的一个孩子,不能因为这个意外就被毁了。
采药的过程十分崎岖。
连桐摸了把猴子们当宝贝一样的桃树,脸上露出一种对香甜的向往。
于是阿冉为了保住自家山君那张俊脸不被猴子抓花,又天真的问,“二哥哥能打过神仙,但为什么不是神仙呢?”
连桐微笑,“乖阿冉,我也想知道。”
嘴上如此说,但他心中也有了些算计,当下又揉了揉阿冉火红的长发。
是日,一场架毕,他将两人喊了过来。
“修道之人最重机缘,二郎往日只在这山上,如今白露来了,你二人可下山看看。原先我不放心二郎一人,有个伴儿也是好的,是个照应。此次我不限归期,何时天界催白露回去,何时回来便可。”
连桐语重心长,又将视线转向二郎,“在人界多见点东西,体悟一下天地之理,说不定嗖的一下,你也就飞升了。”
二郎对这一番说辞没什么反应,只是乐得出去玩,拉着白露转眼间就跑没影了。
“孩子心性。”连桐望着绝尘而去的背影,宛如一个终于将一手养大的孩子放出去闯荡的老父亲,宽慰的笑。
“桐桐,”阿冉拉衣角。
连桐低头看,只见一只火红的狐狸围着自己的脚打滚,阿冉奶声奶气的声音没了往日的欠揍,嘟嘟囔囔又恰好是他能听出来的委屈,“我也想出去玩。”
连桐:“……”
阿冉:“呜呜呜,桐桐你是不是不爱我了?当年你把我抱在怀里说的话你都忘了吗?呜呜呜!呜呜呜!”
这小孩忒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