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是的,小姐。”
相对于常年不在家的阿什博恩先生,莱拉虽然才回来两个星期,俨然成为了白蜡树地大宅的女主人。她熟悉宅子的一切房间,假如有一百个,她就能记住一百个房间分别是什么用途和什么装潢,假如有一千个,她的气度也会使人相信,她清楚一切。
莱拉身体微微前倾,含笑望向布索尼神甫:“神甫,请吧,既然你是父亲的贵客,那么要我亲自招待才是合理的。”
布索尼神甫苍白的脸像石膏面具一样:“我的荣幸,阿什博恩小姐。”
莱拉对她的父亲说:“父亲车马劳顿,我已经安排我的贴身女仆通知杂役女仆们去收拾床铺了,厨房也随时可以上菜。今天晚上,艾格尼丝嬷嬷将与我们一起共进晚餐。”
阿什博恩先生对离开了很久但还是井井有条的家很满意:“那太好了,莱拉,我在蓝溪牧场打到了不少又肥又大的野鸭子,通知厨房去炖了它们。”
他的长筒靴咯噔咯噔一阵响,响着响着,人就走没影了,外面的贴身男仆立刻跟进来,一路小跑地去主卧室服侍主人。
这个父亲看上去倒是好糊弄。
莱拉转过身去眯着眼细瞧,忽然瞟见布索尼神甫也在瞧她。
“啊,神甫,你大概不介意在晚餐桌上有一位修女吧。”
莱拉问。
布索尼神甫用宽和温厚的声音回答:“我当然不会介意一位姐妹。”
莱拉不怀好意地笑笑:“没准不是姐妹呢。”
这个笑话大概只有她自己觉得是笑话,莱拉自顾自笑了几声,收敛表情,行了一个屈膝礼:“对不起,布索尼神甫,是我失言了。”
她领着神甫上楼,光洁的大理石楼梯映衬得神甫的脸也白白的,光光的,仿佛头上笼罩着一圈光环。
莱拉说:“不过,你看上去真不像是意大利人!”
神甫:“我哪里不像呢?”
他用稍稍带点外国口音,但是非常流利的英语说。
莱拉摇头:“你的皮肤太白了,南欧的阳光很充足吧,不会是英国这样,就算是夏天也会是阴沉沉的,一到晚上还要刮大风,好像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原野上哭。”
布索尼神甫:“有趣的想法!不过,亲爱的小姐,神甫通常不是从事户外劳动的。每一份工作都是神圣的,但是阿什博恩小姐,既然不在阳光之下,怎么去享受阳光呢?”
莱拉定定地看着他。
她不止一次用这样的眼光看人,从只是莱拉,而非莱拉·阿什博恩的时候就是这样。
为什么?
为什么是这样?
“你是不是得过大病?”
莱拉一问出口就后悔了。
哪有这样对待客人的啊,虽然她对这位神秘的布索尼神甫没有什么好感。
莱拉急忙补充:“我的意思是,你看上去经受过很大的磨难。”
说真的,她感觉布索尼神甫的眼神深仇大恨得像……
莱拉词穷了。
总不能说布索尼神甫像是负面情绪放大了一百倍的高三学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