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华高特为数不多的日常课程里,有一门几乎全院所有人都会选修的课——武格课。
顾名思义,这门课锻炼的就是学生们的格斗能力,武格课包含的内容五花八门,人机格斗勉强能算得上是入门级别。
而在人机格斗考核时,单名学生平均需要应对的机甲数量,具体会根据任课老师当天的心情而定。
比如,现在面对六台机甲的情况,对应的就差不多是武格老师相当开心的时候。
六台机甲的同时攻击,会在第一时间覆盖人周身所有的逃生死角,因此,最好的应对策略是主动出击。
习涿依仗着速度优势,优先从自己最擅长的右手边发力,从两台机甲身形交错的间隙急速掠过,在闪身跳出包围的同时两手甩出了四枚鳞片。
每一块鳞片上都附加着一层流动的水膜,精准地卡在了两台机甲的四个膝盖处。
几乎是在落地的一瞬间,他立刻操纵手环,在四块金属鳞片间建立了短暂的闭合电路磁场,再次用水流制造电力短路,这两台机甲的卡顿至少能为他争取到两秒的时间。
两秒,已经足够。
只见两个精巧的镂空匕首骤然从他的手腕处滑落,匕首镂空间淡紫色的光晕若隐若现,竟然是两把微型等离子刃。
两台无法动弹的机甲身下,一道矫健的黑色身影如灵活的毒蛇一般,自下而上攀附过机甲交汇的肩膀,速度之快,还不等其他四台机甲作出反应,人已经再次回到了地面,身后两颗巨大的钢铁头颅轰然砸下。
机甲离地接近六米的高度处,被整齐切割的脖颈上,还残留着金属瞬间融化时带出的几缕烟雾。
落地之后,他的第一反应不是躲避,而是快速摘下了自己的手环,与两个微型匕首组合在一处,然后握紧,抬手挡在了自己身前,下一秒一道淡紫色的光束墙凭空出现,将破风而来的高速光子炮阻断了下来。
剧烈的火光迸溅后视野受到严重影响,习涿也被冲击震得接连后退了好几步,却在身形勉强稳住的瞬间整个人不退反进。
淡紫色的光束再次在他的操控之下,以手中的圆盘为中心收缩变向,化为一块圆形的光束飞碟,带着刺破空气的锋利向着离他最近的机甲而去。
待圆盘再次被收回时,不远处的另外两台机甲也已人头落地。
情况紧急,作为一个合格的死人,他身上能藏起来的东西实在有限,幸好留下的这两样紧要关头用着倒也还算趁手。
习涿把玩着手上的圆盘,躲在失去头颅后仍站立在原地的机甲下方,打量起了周围的环境。
视线扫过一圈,除了他和难兄之外,就只有这六个铁疙瘩。
墙壁、灯光、地面、天花板......全部都是白色的,空间里没有一丝装饰,就连刚才不说人话的无良大夫也不见了踪迹。
从他们落下来的高度推算,真正重要的东西应该都藏在天花板以上的空间里,而这里角斗场一样格局,明显就是为测试实验体准备的,怪不得无良大夫要把他们从柜子里直接丢下来。
六个看似吓人的大铁疙瘩虽说下得都是死手,但其身上并没有配备大型的杀伤性武器,有的不过是一把还算拿得出手的光子步枪而已。
总不可能是无良大夫大发善心,最合理的猜测是天花板以上的东西,经不起更大的风险。
习涿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后车箱里和他们一起被带进来的小动物。
机械沉重的脚步声已经来至近前,循着声音,习涿绕了一个灵活的走位,再次攀上了离他最近一台机甲的肩膀。
看准了光子步枪扫射的角度之后,他一个漂亮地飞跃,利用隐藏在身下的水流,将自己倒挂在了天花板上。
没办法,他估计正门是肯定走不通了,说不定根本也没什么狗屁正门,只能先试一下天花板的强度。
火光擦着飞起的外套边缘在身后炸开,几个辗转习涿闪回到了一台机甲的后方,而刚刚硬捱了一梭子的天花板居然连点擦痕都没有留下。
难办。
眼看着两台机甲重新调整好的火力又一次集中过来,习涿将圆盘拆开,两个匕首重新握回了手上。
既然,这两个铁疙瘩没办法帮着把他从天花板送出去,那他就只能凑齐六个铁疙瘩一起,再炸一面墙试试。
可就在他找准时机即将动身时,身后已经凉了有一会儿的机甲,突然挪动了起来。
祸不单行,挺尸在不远处几台没了脑袋的机甲,也都重新恢复了动作,只一眨眼功夫,六把子弹上膛的光子步枪,整整齐齐地对准了习涿的脑袋。
七步之外枪快,七步之内枪又准又快。
没时间再给他拼什么小圆盘了,习涿收了匕首开始立即在身体周围汇集水流,赌上完全暴露的风险祈祷着用魔法降服科学。
只听“砰”地一声,沉闷的枪响传来。
预想的高速光子束并没有打在习涿的身上,反而是离他最近的一台机甲突然失去了平衡,倾斜向前径直倒了下来。
接着,一个又一个机甲像是排好了队一般接连倒下,在它们背后相同位置处,多了一个正在燃烧着的硕大火坑。
视线失去遮挡,时间静默无声。
越过燃烧的火光,在白得不见一点杂质的背景里,一道孤峭的黑色身影,猛然撞进了习涿眼中。
他并没有直接看清楚人,却反而在第一时间想到了,雪地里兀自挺拔的松。
那人在遇到他的目光后,匆忙收起了手上样式奇特的枪,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地紧张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