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暗鳞”两个字后,魏羽飞起身打了个招呼就准备走,习涿精准地接收到了魏羽飞的眼神,小鬼并不打算继续窥探他的事。
“对了,这个给你,说不定用得上。”
魏羽飞将一个共生班特制的,像扭蛋一样的小玩意儿给了习涿后,转身小跑着很快消失在了街角。
习涿不禁在心里感叹,魏羽飞这孩子是真成熟啊,可是比他家里那个整天只会大叫的妹妹强多了。
魏羽飞走后,习涿又追问了强哥一遍:“您知道怎样才能见到暗鳞吗?”
“想找暗鳞?”
强哥说着,眼神犹疑地反复打量了习涿好一会儿后,才再次开口。
“只有死人能见到暗鳞。”
强哥说这话时,语气里挑衅的意味十足,说不清是为什么,习涿听完就觉得自己这次是找对人了。
“哦?什么样的死人?”习涿不屑地反问道。
“那自然是罪大恶极的人。”
这句话一说出来,习涿的方向立即清晰了。
“谢谢。”习涿有些兴奋地说道。
“小事~不用谢。刚好我在这,要结账不?”强哥问。
“结结结,现在就结,您算吧。”
趁着强哥算账的间隙,习涿不禁又想起了魏羽飞的事,难免又多问了一句。
“那个,强哥,魏羽飞跟您的关系还不错?”
“不错,那孩子家里出的事多,大家都帮忙照应着,他也没事就往我这跑。”
“魏羽飞这小孩真不错,连您这边几天前卖不出去的合成肉,他都能忍着味道帮您吃......”
“想什么呢!过期的合成肉也是要算钱的!”
“嗯?算钱?”习涿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强哥的意思。
“呐!你看看一共是20万华币,今天的这一桌,加上之前魏羽飞在我这里赊账的,他自己跑了,只能你结了。”
“20万?”习涿不可置信地看着强哥放在他面前的账单。
所以,魏羽飞一句话介绍费收了他20万?
所以,他在路边一个门面都没有的破烧烤摊上,一晚上吃出去了20万?
这一刻,再回想起魏羽飞临走前看他的眼神,习涿觉得那个眼神里大概只有一个意思,更准确一点是两个字
——蠢货。
果然,谈感情多伤人啊,互相伤害才是真理。
习涿这边刚一付完钱,就听到远处一桌戴着眼镜的人开始吵着叫强哥。
“强子,赶紧地,上游戏了,快来!”
“来了,来了。”强哥说着就要走,“那个,你自便啊。”
结果,几步迈出去之后,忽然又折返了回来,小声对习涿说:“别再和任何人提李十三这个名字了。”
“强子,快点!”
“啊!好,来了。”
强哥走后,习涿独自坐在桌前,很快反应过来了强哥话里的意思。
离开前,他便想好了要给强哥留下一样东西,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应该的,陌生人的善意更是可遇不可求。
起身后他没有将手伸向背包,而是从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放在了桌子上,霓虹街区里,药是最有价值的东西。
而这瓶药是甜的。
深秋的长夜里,凉意逐渐爬升,霓虹闪烁的各式广告牵引着人的视线,持续不停地勾勒着虚幻中的美好。
黎明被水泥堆砌的巨物隔绝在时间之外,密集的格子窗里灯火长明,错过一次又一次朝阳的破晓。
习涿没有回习家,而是就近在连枝街找了一处青旅落脚。
习涿知道强哥所说的“罪大恶极的人”,应该就是明确的字面意思,虽然,霓虹街区里最不缺的就是犯罪,但真正“罪大恶极的人”在露出真面目之前,往往都藏的极深。
想要快速地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万能青年旅店简直是最理想的地方了,方圆十几公里内的赛博神经病们都在这里了。
这里流通着的消息不一定是最快、最有用的,却一定是最特别,最稀奇的。
在这里随便选一个人,走过去聊上几句后,都能拓展开对人类认识的全新领域。
所以,才叫做万能青年旅店。
而霓虹街区的青年旅店一向要更夸张一些,床位的密集程度难以想象,习涿直接选了一个30人男女混间。
对于各式无业青年来说,夜晚才是需要出门忙碌的,太阳升起之后就该上床睡觉了。
习涿进来的这个时间,刚好是人流量最大的时候,夜间游荡的群鬼们,除了眼神呆滞地走向自己的床铺外,都默契地一言不发。
习涿也不着急,混在臭气熏天的人流里,跟着爬上了靠墙一侧顶端的上上铺。
房间最上层的空气勉强还能正常一点,身下廉价的合成硬塑床垫实在谈不上舒适,比外面潮湿的水泥地面好不了多少。
即便如此,连日奔波的习涿在躺下没多久后还是睡着了,他睡得很沉,直到,一道尖锐的男声吵醒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