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继续推着车往前走,如同下班后添置食物的放松夫妻般,不用去考虑弯弯绕绕的交易,也不用扮演各种角色,全凭喜好。
本应如此的。
在祝聿的计划中,本应如此的。
陶峦停在零食专区,抱了一堆不同口味的果冻盒丢在购物车里。
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零食,毫无意外都只有一个共同点,包装好看。
祝聿推着车站在旁边,清俊眉眼溢出柔情,看她左手抓咖啡味脆卷右手拿椰奶酥卷,一脸犹豫不决,最后决定全都丢进车里。
直到她走到冰柜前拿出两盒B&J冰淇淋,他才握住陶峦手腕,凑到她小脸旁边,“生理期快到了,不许吃。”
陶峦眼珠子转了转,大方应了句好,把两盒冰淇淋放回去。
他是大佬,他说了算。
况且,明天自己再来买就行。
“也不要偷偷买,我买个冰淇淋机,等你能吃的时候做给你吃。”祝聿边推车,边拉她走向另一头。
被戳中心思,陶峦闷闷哦了声,微微侧头观察他脸色,男人唇角弧度消失,还好眼底的柔和未完全散去。
趁他和导购员询问冰淇淋机用法以及预约送货□□时,陶峦关注到旁边货架上的华夫饼机器。
她随意拿了个打算哄他,就像以前给他送东西一样。
整个购物车满满当当,两人往收银台方向走去。
“我第一次来总是习惯性看到这个牌子的水就囤上两大盒,等出了超市才忽然意识到回国了,还好小区在对面,以前超市离房子有条大街,晚上不敢打车,都是推个车绕马路回家。”
“可惜推车有点大,寄回来太麻烦,被我贱卖掉了。”某种程度上来说,它比男人还靠谱。
陶峦唇角勾起笑,指了指离收银台最近的货物架子,想起自己好笑的经历。
“难怪我妈以前说我,总是要吃点苦,才长记性。不对,其实我在国外也不苦,就是累。”
祝聿表面是仍旧是神态自若的平静,握紧推车的右手手背青筋凸显出来。
“生活太折磨人了......所以我就吃一口冰淇淋好不好?”她举起一根手指摇了摇,眼里满是祈求。
他低垂眼眸看向旁边人,喉结艰难地蠕动了几下。
“我不要了。”看出他脸色不好,陶峦摆摆手一脸不在意,“身体最重要,你要想骂我也行,这次你是对的。”
“等我,只准吃一口。”他声线不稳,嘴唇极力压制着颤抖。
她嘴唇勾起,满意看着祝聿离开的身影和手上的包。
收银台旁边货架挂着各样式的挂件,她翻翻看看打发排队的无聊。
有个小猫挂件还挺像祝聿发给自己的那个傻猫表情包,神情却不相同,一只眼睛鼻子哭得红通通,小脸皱成一团委屈巴巴样子。
怪好笑的。
她们两个谁都不会露出这种神情。
陶峦还是扯下来放进购物车,日后离婚可以送给祝聿做礼物......算了,给自己留个纪念吧。
终于轮到结账,收银员极其迅速一件一件扫码。
她从包里掏银行卡,一掏掏出两张。
一张是自己的,另一张卡号陌生,背面却写着密码两字和一串数字。
字迹洒脱飘逸,酣畅痛快,是带着点狂气的行楷。
她太熟悉了。
“小姐,是要刷卡吗?”收银员把东西全放进购物袋后,礼貌询问。
“对。”
她思绪回到脑海,收好那张陌生的银行卡。
她的钱暂时还够支撑生活。
章女士的医药费她没让楚沧海付,章清渠是自己的妈妈,理应她来付,最重要的是她不想再欠楚家人。
还好房东说这几个月他在国外,房租可以等年后再当面付清,这里又能先省出一笔,发了年终奖再补上去。
这让陶峦想起国外那栋房子的新房东,是一位美籍女人,很随和,会做中餐,几乎每顿饭都邀请她,生病时也会带她去医院,还能记住她生日,有时钱不够付房租,也会通情达理延后收,而且从来不催她。
结完账,她推车走到休息座椅处等祝聿,随意拉开一小罐50ml青梅烧酒往嘴中倒。
没喝几口,烧酒瓶见底,她脸上泛起红光,看起来像打了腮红一般。
怕酒气太浓,陶峦嘴中嚼了一颗爆浆软糖,从包里掏出小瓶香水喷在身上,橘香酸完全覆盖青梅回甘香。
手机传来叮咚声,是好久没联系的程以迎发来的消息。
“等很久了吗?”
身前光线被遮住,祝聿温和声音从头顶传来。
她下意识翻过屏幕,慌乱中手机掉落,一只宽厚大手及时接住,祝聿半弯着腰,眼底深处蕴含着深不见底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