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木一顿,又道:“也没有骂你的意思。”
“哈哈哈哈,小哥你真好玩。太阳落山后这里常有狼光顾,不过你不用怕,它们和我关系很好的。”
周围只有他一人,都开始与狼为伴了,该多孤独啊,丹木默默想着。
吃完饭,祝星幕很快收拾好,背上小布包,道:“走吧小哥,我每天都去镇里做些小买卖,天黑前就回来,正好可以带你出去。”
丹木跟在祝星幕身后,听他絮絮叨叨,心里还在想着绑人这事。
“这里风景好,总有人被吸引来,就会和你一样迷路。你也是来看景的吧。”
丹木心不在焉地点头。
一朵半透明白莲悄悄飞到了他跟前,拾莲的声音传了出来:“丹木,你是在绑人吗,蹭吃蹭喝就算了,还聊得火热。”
他四下看了看,没发现拾莲的身影。
他不着急,有人着急,只见一道紫色残影掠过,一掌拍晕了祝星幕。
姜荷稳稳落地,道:“这不就一掌的事,丹木你也太磨叽了。”
拾莲也跟了出来,道:“带上他快回去吧。”
丹木没动手,心理负担小了很多,利落地扛起人,掐符回到了茶馆,把人丢给了纵雨疏。
“谢了各位,我就不奉陪了,往事镜留给你们,告辞。”纵雨疏抱着祝星幕离开了。
“师父,你看了不要生气。”月见一手摁着往事镜道。
“我生哪门子气。”姜荷眼瞪着眼和她拉扯了半天,终于从月见手里夺过往事镜,她使了点法术,画面便浮在了空中。
画面中只有月见奔跑的身影,她怀中抱了个几月大的婴孩,边跑边回头,躲避身后的一群怨灵。
婴孩啼哭不止,引得怨灵眼冒凶光,行动更加迅捷,团团黑气要把月见吞了似的。
月见一手画符打退追上来的怨灵,还要提防旁边突然冒出的黑气。
好在前方便有一座山神庙,月见加快速度,自己还没迈进门槛,先伸手把孩子递了进去。
原来那里都是她救下的无辜百姓,这群人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歪门邪道,晚上一起去了乱葬岗招魂,结果可想而知。
怨灵要害人时才会被普通人看到,这帮人真是惹了好大的祸。
月见看婴孩被人抱了进去,面上的表情稍微松动了些,庙里布了阵,只要他们安心待着,她很快就能解决这些祸害。
她正要开口嘱咐,就被人按着肩狠狠推了一把。
她没有任何防备,这一下显然是用了全力的。后面的怨灵穷追不舍,她就这么跌进了怨灵的包围圈里。
“都是你引来的这些邪祟,你那么厉害,就别进来祸害我们了,快去赶走脏东西啊!”
可是她没想进去啊。她本来也要去收了那些怨灵的。
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月见倒下去时压到了右手,起来时手腕低垂,骨头都错位了。
她顾不得惊愕,连忙起阵想逼退怨灵,可手不听使唤。她给自己罩了层盾,改为画符,但因为速度慢,怨气一下下强而猛的撞击撞得她站不稳,画了几张都没能成型。
月见长得小巧,躲闪的间隙找见空当钻出了怨灵的包围,拼了命往前跑。
她没有法器,咬着唇用左手画符,好歹也能顶些用。
丹木看得心惊胆战,真不知道月见是怎么坚持到最后的。
月见终于摆脱了怨灵,将黑珠收好,扶着树大口喘了起来。
其实月见完全可以掐符传到别的地方躲过怨灵的追杀,但她没有,她想除掉更多的怨灵,攒更多的功德。
山鬼什么时候都能瞬移,只有面对怨灵和恶灵的时候不会,因为如果他们跑了,没人吸引怨灵,那就是把祸害留给了凡人。
月见擦去脸上的汗,忍痛把自己的手腕接好,返回去查看庙里人的情况,还没到庙门口,就被吓飞了魂。
那些人看不到月见的身影,也没看见怨灵,以为逃过一劫,就走出了庙。可怨灵也有脑子,就埋伏在周围,那人一踏出庙黑气就直冲面门而来。
月见忙把自己的盾换给凡人,冲过去把人扑回了庙中,原本两人都落在阵里什么事都没有,可那人受了惊,把月见推了出去。
就是这个时候,怨灵也扑了上来,怨气穿心,月见死在了那人面前,死时还睁着眼,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没了。
原本惊吓过度的人看见这一幕,惨叫出声,惊恐地往后退:“不是我,不是我害死你的,是你自己非要冲上来的,是你自己,不要找我索命,不要找我——”
凡人看不见月见的盾,哪里会知道她把自己保命的东西换给了他。
一般的山鬼都只能套一个盾,给了别人自己就没了,月见这傻姑娘,为了保全别人,把自己交代了出去。
她怎么能不怨,接二连三的救人,换来的却是自己殒命,成为山鬼是可以与天同寿的,可前提是不被别人杀死。
再后来,是纵雨疏挥袖灭了怨灵,将月见带在了身边。
姜荷看得头上冒怒火,扣上往事镜,眼中紫气翻腾,她气得说不出话,只觉得心口疼。
“你这好徒弟可真是随了你,一片圣母心,落得了这么个下场。”拾莲嗤笑道,“早就跟你说过,不要同情心泛滥,后悔吗?”
姜荷胸膛起伏,咬着牙一字一顿道:“所以冷心冷血就活得快活吗?”
丹木按住姜荷的手腕,道:“师姐,不可动怒,当心法力外泄。”
姜荷甩开丹木的手,道:“我怎么能不气,我教了十五年的徒儿,死在了一群无知的人手里!”
丹木不知道该说什么,如果这事发生在他身上,他连掐死那群人的心都有了。
“起开,我要讨个说法去,就算是死了个普通人,他们也不该当没发生。”姜荷说着便夺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