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午秦青才和金望舒回到老家,秦家老宅很偏,不在城里,建立在锦城即山板块,庄园占地两百二十亩,车辆进入庄园后稳稳的停靠在一栋最大最中心的楼前,有一个穿着类似是制服的年轻小伙上前接秦青下车。
秦青到这里以后有了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老宅的每一个地方都能勾起他大脑深处的记忆。
金望舒踩着高跟鞋,干脆利落地带着他往老宅里走。
穿着制服的男人为他们推开大门,请他在会客厅落座,说黄叔在老爷老夫人那边,马上就到。
秦青点了点头,正襟危坐在真皮沙发上,一条腿轻轻搭在另一条腿上,视线向旁边倾,斜睨着落地窗户外的庄园外景。
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变成了一个人之后第一次感觉到那么浓重的归属感。
穿着制服的男人给他们斟了茶,金望舒看了一眼手机,对秦青说:“路夫人是下午四点的飞机到,她还是不放心,打算回来看看。”
秦青视线一动不动的盯着落地窗外,沉默了半晌才点头,“嗯。”
今天在飞机上的时候金望舒跟他提了一下路夫人,说是知道秦青要回老宅调理,打算回来看看,秦青想着他多半也就待一两天就要走,没必要让那受邀参观画展的人大费周章的从国外回来。
不过到底是母子连心,路晴画不放心很正常。
秦青大脑里联想出了这副身体小时候与父母的种种温馨片段。
秦家家大业大,各路行业都有秦家人的身影,大家紧紧的捆绑在一起,相互扶持,相互托举,有名的人不少。
譬如秦青的母亲路晴画就是有名的雕塑艺术家,她和秦僖结婚前在艺术圈里名望就已经很大。
又譬如秦青的父亲秦僖,依旧是年少有为,是一位声名显赫的外交官。
大家都忙着创立自己的事业,平日里少有联系,只有新年的时候大家才会抽出几天的时间一起聚在老宅里过年,所以偌大的祖宅里很冷清,只住着祖父祖母,二老年纪都大了,身体大不如以前,定期体检请医生的频率越来越高。
秦青和金望舒刚下飞机的时候就接到消息说老爷正陪着老夫人在看私人医生。
等到这了都还没得空。
秦青大概在这里坐了十几分钟,才逐渐听到脚步声。
他收回轻侧着的头,看到一行人进门,立马起身。
尽管作为小猫他对面前的所有人都不认识,但大脑的记忆不是盖的,几乎不给反应的时间,他就已经将每一个人的脸都对上了记忆中的那道称呼。
“祖母祖父,黄叔。”秦青道。
老夫人坐着轮椅,是被仆人推进来的,长相和蔼,笑容可掬,一双看起来已经有些浑浊的眼睛依旧闪着光,她是秦家年纪最大最有威望和话语权的人,“小青,坐。”
黄叔穿着褂子,背着个布包,走在老爷的身后,等长辈些都落座了,他才找秦青搭话,五六十岁的年纪,嗓音已经有些沙哑,不过依旧和记忆中那般亲切温和,他一边找好位置伸出手来给秦青把脉一边说:“三少爷安好,年初见过后,您好像还是第一次回来,情况要比之前好很多。”
黄叔嘴里说的情况好很多是指现在回来调理的频率要比以前好很多。
秦青从模糊的记忆里提取出重点,记得去年他基本都是三四个月回来一次。
秦青嗯了一声。
“还是老毛病。”黄叔把完脉之后收手,打开自己的布包,取出自己的工具,要给他针灸。
秦青全程沉默。
心理抗拒。
有一种精分的感觉。
外表是波澜不惊的人,内里是张牙舞爪的猫。
针灸过程中二老全程陪伴,没事的时候和秦青聊天,不过也只是一些对工作和生活上的关心。
秦青被针扎了一个多小时,黄叔的一道疗程终于结束。
不过确实能感觉到有效,不知道是打通了哪个地方,他感觉一直被压抑着的身体轻松了许多。
“晚饭后要做电疗,睡前再扎一次。”黄叔慢条斯理的收着自己的东西。
“今天之内能解决完问题吗?”秦青问。
黄叔看了他一眼,说:“得明天来看你的身体恢复情况。很着急啊?”
秦青从小就这样,干什么都很看效率,不喜欢把事情一拖再拖,小时候这个老毛病严重,在这个病上花的时间更多,他有时候又急着要看书,所以经常能看到房叔一边给他针灸,他一边板着小脸翻看自己腿上搭着的那本书。
一点时间都不浪费。
老夫人笑了声:“这小子就没变过……”
老爷拄着拐杖咳嗽了两声,像是受了风寒还未好全,“工作上倒是很着急……这都二十八了,没有成家立业,一心只在工作,没见着着急。”
秦青愣了一下,没有接话。
老夫人自然懂得自己的曾孙想听什么不想听什么,轻叹着嗐了声,说:“小孩有小孩的打算……儿孙自有儿孙福,你着什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