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田渚看了一眼瘫在椅子上快变成液体的乌间凛，实在不好意思说出，看上去已经丧失行动力了这句话。

不过乌间凛吃饭的速度还算快，杀老师又因为难得能够吃上一顿大餐，狼吞虎咽地吃了有段时间。所以乌间凛还是有不少时间消化，起码在大家都用完餐之后，她又开始馋了。

走下船，乌间凛砸吧砸吧嘴，还是放弃了夜宵这个选项。

馋和饿这两个不同的状态，她还是能够完美分清的。

舒展了一下身体，乌间凛与同学们一起来到酒店一侧的水上教堂。她还挺喜欢这个教堂的设计，有种离岸小岛的感觉，可惜，接下来他们要做的事情一点都不符合教堂的神圣就是了。

按照安排的计划站好，乌间凛背过手，确认藏在裤子下大腿后侧的匕首与腰间手枪的位置。敲了敲兜里的手机，感受到手机振动，乌间凛松下一口气，示意自己已经准备就绪。

教堂的光线很快黯淡下来，伴随着屏幕影片的播放，E班的暗杀，正式拉开序幕。

杀老师沉浸在羞耻的情绪中没有发现，在视频播放的过程中，海水随着涨潮没过地板，也自然被触手吸收。

而在杀老师被这样打了个措手不及的情况下，班上夺得各科第一的同学依次走到杀老师面前，举起枪，准备破坏约定的触手。

随着小律的“开始作战”落下，矶贝悠马率先破坏杀老师的触手，随后六根触手也被相继击断。在触手断裂之后，赤羽业等人驾驶快艇拆掉教堂的墙壁。

在杀老师被突发状况吓到的下一刻，早在海底埋伏的其他人则踩着水上飞板，围绕杀老师所在的圆形平台形成一个用水做的囚笼，以此进一步降低它的反应速度。

与此同时，还在平台上的同学跑到指定位置，乌间凛向侧一步让出小律本体所在的位置，掏出腰间手枪，一起开始集体射击。

在不断故意射偏的攻击中，乌间凛缓慢地朝向杀老师移动。在这样的火力包围之下，一点位置上的变化，根本引起不了陷入慌乱中的杀老师的注意。

在定下的时间挪到对应的位置，乌间凛压下身子前倾，将重心放到脚掌。与千叶龙之介和速水凛香射击的同一瞬间，丢下手中的枪，抽出大腿后的匕首，瞬间冲到杀老师身前，挥舞手中的匕首刺去。

这是全班一同计算后的安排，有小律在乌间凛身后，她也不用担心会被其他方向进行射击的同学击中。反倒是杀老师需要注意，在躲避子弹的时候要考虑到乌间凛的安全，从而再一步限制了他可能逃脱的路线手段。

乌间凛咬着牙，刺向中央那个巨大的身影，小腿已经因为蓄力高速爆发而开始僵硬，加上杀老师的速度，乌间凛明白，她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了。

所以这次，一定要得手！

可是，就算是抱有如此强的信念与周密的计划，在挥刀刺向杀老师的那一刹那，她仍然有种落空感。

好像，有什么意料之外的发展出现了。

刺眼的白光之后，是巨大的一声响。

乌间凛被震落跌入海中，被海水呛了满口，呼吸不畅，身体无法使劲。她挣扎着用手向上划，但氧气缺失，加上高爆发后产生的虚弱，乌间凛根本无法上浮。

感受身子越来越沉，乌间凛也无力睁开眼睛，她逐渐合拢双眼，对着天空的星星伸出手。

哗啦。

一只手抓住了乌间凛的手腕，将她从海里抓了出来，扯到快艇上。

乌间凛跪坐着咳水，不知道是不是落水时间过长，加上晚上的风微凉，她总觉得有些晕乎乎的。

一件外套披在乌间凛的身上，攥住身上的衣服，乌间凛抬起头想要对把她救上来的人道谢。偏头看到的就是赤羽业那带着些许怒气的脸，她一下愣住了，就连道谢也是恍惚中断断续续说出的。

“怎么，猫咪小姐想下海转生成人鱼了。”

赤羽业将乌间凛脸上粘着的鬓发拨到耳后，看着面前难得一显虚弱的，像是吓傻了的乌间凛。他叹了口气，还是说不出太重的话，弹了一下乌间凛的额头，就当发泄这莫名因为乌间凛落水而慌张烦躁的心情。

“稍微对自己的身体有点认知吧。”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乌间凛双手合十，不好意思地笑笑。她抓着外套的边缘，撑在快艇边缘倾身，抿着唇，盯着水面冒泡的地方。

一颗球这么从水面冒了出来，说是杀老师的完全防御形态，看上去好像是个透明的蛋。

赤羽业把快艇开到岸边，扶住乌间凛上来。见大家都拿完全防御的杀老师没办法，赤羽业便从寺坂龙马手中拿过杀老师球，完全不用思考，直接就是一连串的恶作剧往杀老师身上招呼，打得杀老师束手无策，叫人直呼专业。

原本还沉重的气氛，也在这样的情况下轻松了一下。

乌间凛笑着，压不住喉咙的痒意，掩着嘴咳了几声。拿过杀老师球的乌间惟臣看了一眼她，乌间凛摆摆手，让乌间惟臣不用担心。

鉴于现在的僵持状况，同学们也只能听从乌间惟臣的安排原地解散。乌间凛裹紧身上的外套，故意落后了一点，同队伍拉开一定距离，伸手摸向自己的额头。

有点烫，身体也一直没有力气，反而更加软绵绵的。这让她不禁有点担忧，希望只是普通的感冒，不会影响到明天的游玩安排。

她再咳了几声，这次不再单是喉咙痒，甚至痛到有些发烫，甚至呼吸都有些困难。走在前面的赤羽业停下脚步，走过来贴上乌间凛的额头。

“喂凛，你不会连自己发烧了都不知道吧。”

他挪开手，扶住乌间凛的肩膀，好让乌间凛往他身边靠一点，省下一些力气。毕竟这个时候的乌间凛看上去实在是过于虚弱，让他怀疑或许下一秒就要倒下。

“好像是的，抱歉。”

乌间凛忍不住再咳了起来，她摆开赤羽业的搀扶，摆摆手，自己向酒店里面走去。

“我去找一下防卫省请他们帮我检查一下身体状况，不用担心，应该只是调整的副作用。”

扯出一个笑容，乌间凛不等赤羽业再说什么，自顾自走回酒店。就算是不可避免，她也还是想尽可能保证自己以完美的状态面对赤羽业，而不是现在这样泡了水又发烧虚弱的狼狈模样。

她靠在酒店的柱子上，大口大口调整自己的呼吸，双手捂住眼睛，嘴唇止不住地颤抖。

“还真是，难看啊。”

赤羽业站在原地，搓了搓自己的后脑勺，望着乌间凛逐渐远去的摇摇晃晃的背影，他走到里面，拉开椅子坐下。他不懂乌间凛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要不顾身体胡乱逞强，又或者说因为对方没有信任倚靠他而略有恼怒。

他咬着吸管，也烦得再想那么多。

总归再慢慢让乌间凛学会喊他帮忙就是了。

乌间凛缓过一会后，便找到乌间惟臣告知自己的身体情况。

“可能需要麻烦哥哥你联系研究院那边的人了。”

“好。”乌间惟臣拨打电话号码，对着同行另一位防卫省的工作人员说：“麻烦你帮我扶住她一下了。”

原以为只是乌间凛实验后产生的副作用，没想到一通电话打完，外面的同学一个接一个出现了昏倒，流鼻血的症状。

听到动静，乌间惟臣直接跑了出来，看着一个个虚弱的同学，他皱起眉思考可能解决的方法。就这个概率和数量来看，绝对不可能是单纯的感冒。

“发生什么事了哥哥？”

看见乌间惟臣慌张的模样，乌间凛也顾不得身体不适，挣开扶着她的人，跑到酒店门口。

“怎么会……”

入目的场景震惊到了乌间凛，她下意识就在人群寻找赤羽业的身影。还好，赤羽业没出什么意外。

她对上赤羽业同样担忧的双眼，想要笑着回应赤羽业，身体却再也支撑不住，直接呕出一滩血。

在焦急地呼喊声中，乌间凛朝着地面倒去，视线模糊之前，她似乎看到了赤羽业向着她的方向冲来。

所以，赤羽业应当是，在意乌间凛的吧。

这样好像也不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