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乌间凛磨磨蹭蹭在店里赖着看了半小时小说之后，才被赤羽业带着离开。她揉了揉有些鼓起来的肚子，想到今天走得有点开心还没来得及说的事情，便提议再在附近走走消消食。

赤羽业倒是没什么意见，他坏心眼地戳了几下乌间凛的肚子。

“是谁说自己胃口很大能吃完，结果只吃了一半不到就不行的啊。“

被点到的乌间凛打了个哈哈，连忙拽着赤羽业的袖子转移话题。她指向马路对面的公园，面露希翼。

“业，那里有个公园，我们去坐一下怎么样？“

“好啊。“

两人来到夜晚的公园，可能是晚上小孩都不太爱往黑漆漆的地方跑，这个小公园并没什么人，只有周边立着的几盏路灯，悠悠扫开黑夜披下的迷障。

乌间凛原本想去坐秋千的，在看到一边可供攀爬的立方体后，毫不犹豫调转目标，三步并两爬到最顶端，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坐着。

她双手合着伸了个懒腰，双脚悬空晃着，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对还在底下的赤羽业发出邀请。

“坐在上面很舒服哦业！还能看到远方的景色。”

“凛还真的跟小孩子一样，什么都能兴奋。”

赤羽业抓着栏杆，没几下就翻了上去。只不过他没坐下，而是站在乌间凛旁边的位置，双手搭在横着的栏杆上。

远处灯光汇聚，连成一条条弯弯的线，似河流淌在楼宇间隙。又细碎地散落在地上，如抓取繁星的湖泊。晚樱在风中簌簌摇摆，带来片片粉色的花瓣和缠绕的淡雅香味。

乌间凛注视着面前的景象，也融入了这片有风的夜色。

“真美啊。”

赤羽业偏过头，他看到一片花瓣落到了乌间凛的发上。风吹拂她的长发，夜幕与灯光都在她眼中化作一汪春水，温柔缀在她的嘴角，时间也安静了下来。

“是啊。”

赤羽业拿出一枚樱花发夹，代替那枚花瓣别在乌间凛的发上。他的手触着乌间凛的脸颊，声音缱倦。

“确实很美。”

乌间凛征愣地望着赤羽业，她能看到赤羽业的模样，也能看到赤羽业眼中自己的模样。她抿了抿唇，握住赤羽业的手，依恋地在他掌心蹭了蹭。

“业，在几天之后我就会参与到研究院那边的一个治疗实验中，因为是一段长时间封闭的治疗，所以我可能有一段时间见不到你，只能偶尔发发信息，或许还做不到那么快回复。”

她注视着赤羽业的双眼，纤长的睫毛抖了抖，攥着赤羽业手的力度也不觉加强。

“实验具有一定的危险性，可能……”

她低下头，放下了赤羽业那只被握的手。她抓着赤羽业的手指卷了卷，又坚定地握住仰起头。

“但我运气还不错，所以你能不能……”

“我会等你的。”

赤羽业反手抓住乌间凛的手，撑着身子靠近乌间凛，在她的脸颊落下了一个轻柔的吻，一触即分。

“但最好别让我等太久，太长时间没出现的话，我可是会失去兴趣的啊。”

乌间凛碰了碰脸颊被赤羽业吻过的地方，脸颊沾染一片樱林的色彩。她攥着赤羽业的衣服，靠在赤羽业的怀中，听那令人安心的心跳闭上眼睛。

“嗯，我会的。”

在开学的第一天，乌间凛穿上校服，来到了研究院。她扯了扯系着的领带，看了一眼赤羽业发来的照片信息，在研究员问到怎么穿校服过来的时候，她耸耸肩笑着。

“哎呀，体验一下开学的氛围嘛。”

她碰了碰照片上的樱花，想象赤羽业站在那里的样子，忍不住上扬了嘴角。乌间凛换上研究员地来的衣服，将东西放到储物柜中。

“好，体验时间结束，那么接下来需要做些什么？”

研究员跟乌间凛简单说了一下这段时间的安排，先是体检，再是调整身体到适合手术的阶段，接着进行手术，修养。重复几个来回，直到最后把她基因中参杂的杂志剔除干净就可以。

过程看似简单，难就难在，谁都不知道手术过程中会发生什么意外。运气好点，大概痛一痛就完成了。运气不好，说不定就会基因崩溃，丧命都还算好，就怕彻底丧失理智，变成有着人驱的野兽。

乌间凛也是怕的，她怕自己会露出狼狈不堪的样子。虽然平常总是没心没肺，但她还是挺注意个人形象，不然也不会每次都要把自己打理干净再出门。更别提她骨子里就带了高傲的性子，真要变成丧失理智的野兽，她自己恐怕也受不了。

她摸了摸脖子，这次她把头发全都梳了上去，露出光滑的脖颈。她沉思了片刻，无奈摊开手。

“来都来了，试试吧。况且我觉得我运气还不错，不敢保证一定顺利，但后面的那种情况应该是不会发生的。更何况我相信你们也有不少的应急措施，倒不会真让我丢了小命。”

乌间凛调皮地眨眨眼，轻车熟路自己去体检房那边，后面被派来负责安抚讲解的研究员失笑摇摇头，跟着乌间凛一同走了过去。

治疗是封闭治疗，不过并没有限制乌间凛向外界的联系。在空闲时间，还是可以允许她和朋友发发信息，上上网，顺便偶尔心血来潮给乌间凛讲讲课。

总归看小说也是打发时间，上课也是打发时间，乌间凛毅然决然选择了看小说。没坚持多久，就被轻飘飘一句回学校要考试打发去乖乖学习了。

她忍不住发信息和赤羽业吐槽，说自己现在是个“病人”还要被抓去学习简直没有天理。赤羽业发了个笑眯眯的颜表情，然后紧跟着发来这几日的课业总结，还附上了一句加油。

坐在床上的乌间凛已经能想象到赤羽业是怎样以幸灾乐祸的心情发送消息过来，又是怎样口吻说出那句加油的了。

她抓了抓头发，认命地自助学习了。

很快，第一次治疗的时间就到了。

乌间惟臣特地和伊莉娜一起，等候乌间凛的治疗结果。乌间凛躺在手术床上，还心情很好地冲两人挥挥手，开玩笑说，要不是现在不能出去，她就要抱着伊莉娜吃吃豆腐再去治疗。

弄得原本还有些紧张的两人瞬间无语起来，伊莉娜敲敲玻璃，告诉她好好治疗完成，就让她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乌间凛笑眯眯回了个好啊，便躺在手术床上，随着麻药的药效闭上眼睛。被子下，她死死攥着的手逐渐松开。表面上再怎么轻描淡写，但她还是会怕，意识逐渐消失之前，她听到有人说治疗开始，冰凉的东西插进了她的皮肤。

乌间凛不抱实际进行祈愿，希望一觉醒来，这次治疗就完成了。

随着手术进行，乌间凛的长发开始自发尾逐渐染上黑色，神色也变得越来越痛苦，放松的肌肉开始紧绷，似乎在抗拒什么。

早有预料的研究员条纹不乱，加大了乌间凛的束缚力度，换了新的药剂进行注射。他们注视着仪器上的数据，不断更换手上的药剂用量。

乌间凛只觉得脑子有什么东西在被灸烤，又烫又痛，恨不得把头砸碎。偏偏身体又被固定着，让她只能不断往后供着，再撑起身向下砸。

她无意识发出哀嚎，束缚着四肢的带子已经勒出了一道又一道红痕。她想要摆脱，想要发泄脑袋中破坏的欲望，可又偏偏不能如她所愿。痛苦不断地堆积，眼泪从她紧闭的双眼流出。

在身上泛起细密的黑色血珠后，乌间凛的呼吸逐渐平稳，也不再挣扎。看到这一幕的研究员放下心来，收集那些血珠后，又抽了几管乌间凛的血，便结束了这次的治疗。

被人带去换了身衣服的乌间凛在第二天才悠悠转醒，她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好半天才缓过来这是结束治疗了。

她慢慢地眨了眨眼，只觉得浑身无力，像是被拉出去打了一顿，思维也混乱得不行。

在被问到有什么感受想法的时候，她侧过头，认真又带了点迷茫问到。

“我怎么还带上氧气罩了。“

在一边陪着的伊莉娜笑骂一声，总算是放下一颗悬着的心。她看着研究员与乌间凛对话，给乌间惟臣发送报平安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