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一过完，就到了正月。
乌间凛穿着一身浅紫的和服，把脸埋到披着的毛领上蹭了蹭。她不会特别复杂的发型，能够有今天这样正式的装扮，全赖与家里那位听到她要去约会就起了全身性质捯饬她的伊莉娜小姐。
衣服是新买的，发型是今早出门现编的，配饰是伊莉娜从自己首饰盒放出来的。乌间凛碰了碰头上的发饰，太过正式反而让她有些不自在，总是忍不住左边碰一下，右边又碰一下。
也幸好她怕弄乱，每次都是虚虚点一下就赶紧收回手，不然按照这个频率，出来不到两个小时，漂亮的发型就会被乌间凛弄得毛毛躁躁。
买完热饮回来的赤羽业把饮料放到乌间凛手上，接着变戏法一般端出一碗热腾腾的关东煮，给双手捧着饮料取暖的乌间凛喂了一口丸子。
乌间凛含着丸子，腮帮鼓出明显的一个圆球形状，说话都不利索。一串话下来，愣是没几个能听懂的词。惹得赤羽业发笑，在她鼓起来的那一小块上戳了又戳。
努力嚼完口中的丸子咽下，乌间凛摆出一副略带嫌弃的表情看着赤羽业。脸上写了特别清楚的一句话，这人怎么又笑手又在她的脸上乱戳的。
早就熟知乌间凛表情的各种不同含义，赤羽业不用问，都能让两人继续交流下去。他摆摆手，自己也戳了一块来吃。
“就是觉得凛脸上鼓起来一块特别好玩，吃得又那么认真，真的就像是猫一样。”
“看在你说话还算好听的份上。”
乌间凛抬起下巴哼哼两声，捧起手中的热饮喝了几小口。
“祈福完了接下来去哪？要不要去求个签？我看着还挺好玩的样子！”
“你是完全把这个当成抽奖了啊。”
乌间凛晃了晃脑袋，头发上的饰品也跟着一甩一甩，甚至因为过于期待，已经开始在原地一下一下蹦着，脚上明明还穿着木屐。
“两者从本质上来说都差不多嘛。”
关东煮买的小份，里面的东西不多，再给乌间凛喂了口魔芋结，一份关东煮就被两人解决殆尽。处理完手上的垃圾，赤羽业确认了一下位置，拉住乌间凛的手带她穿过人群走了过去。
“那就去玩一下好了，要是没抽到想要的不会生气吧。”
乌间凛摆摆手指，信心满满。
“我对自己的运气向来是有一定自信的！不过如果真的抽中了不是想要的话……”
乌间凛步子逐渐放慢，松开赤羽业的手抱住脑袋，双目无神。
“我可能会一直惦记到上学也说不定。”
“那你还要去抽吗？”
“要！都到这个地步了，不抽也会被我惦记，那还不如抽一发稳妥！”
迅速打起精神的乌间凛，转头就付钱抽签一气呵成。懒得反驳乌间凛自行一套的歪理，赤羽业也付了钱抽了一张。
乌间凛蹭过来，下巴搭在赤羽业肩上，扯了扯他的袖子，比赤羽业本人还要兴奋好奇。赤羽业偏头看了她一眼，在乌间凛的催促下，展开了手中的纸条。
“中吉。”
晃了晃手中的纸条，受到乌间凛的影响，赤羽业多少有一点得意。
“凛呢？不会在买完之后就回过神惴惴不安不敢打开吧。”
拦着赤羽业的胳膊，乌间凛心虚地挪开视线对了对手指。不用明说，很明显被赤羽业说对了。
抱着伸头一刀缩头一刀的觉悟，乌间凛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展开手上的纸条。末吉两字跃然纸上，乌间凛眨了眨眼，赤羽业也凑过去看上面的签文。
“怎么看？”
“唔，怎么说，好像比想象的要好一些？”
乌间凛弹了一下上面的末吉，仰起头，毛茸茸的耳朵尖正好擦过赤羽业的鼻尖。搔得人有些痒，勾得赤羽业想再抓住那只耳朵好好搓一番过把瘾。
“不是凶就万万岁了，好歹也是吉，末吉也是吉。”
握住乌间凛的耳朵，拇指在内侧搓了搓。头顶传来的鲜明触感激得乌间凛连耳带人就是一抖，脸颊也是一片粉。她又惊又羞，眼睛也瞪得大大的，更像是宝石了。
赤羽业噗嗤笑了出来，松开握住乌间凛猫耳的手，离开前还用手指在耳尖轻轻压了一下。
“走了，下一个地方了，猫咪小姐。”
顺了顺耳朵上的毛，乌间凛甩甩耳朵，嘟囔一声，拉长声音回了一个好。
正月就那样懒洋洋过去了，回到学校乌间凛还有点念念不舍，整个人趴在桌上懒洋洋地提不起劲。上课也时不时走神，在数学上还能做题让自己脑子一直转动，像是英语这种，她听着听着就放空了大脑，只留下一具身体坐在原地。
她自然知道考取好成绩除了复习巩固之外，平常上课老师讲的内容也很重要。可惜知道是一回事，思绪还是会在不经意的某个瞬间飘走，然后陷入反省懊恼下决心发呆的反复循环。
午休时间她惯例和赤羽业一同用午饭，有时候是在班上有时候是天台，但两人最喜欢的地方还是学校随便一个没什么人的长椅。没什么人，可以尽情享受悠闲的午休时光。
乌间凛机械地吃着手上的饭团，她小心避开酱汁不要沾到脸上，细细嚼着，就像仓鼠一样。
赤羽业早就吃完了中饭，他撑着头在一边注视乌间凛，然后，伸出手在乌间凛面前打了个响指。
“上课又发呆了？”
被完美点破小心思，乌间凛用空着的那只手捂住脸。
“是，不经意间，就。”
“啊，但是数学课没有呢。”
这一点并没有让乌间凛得到她想要的夸奖，反而被赤羽业弹了一额头。
“这不是理所应当要做到的事？”
乌间凛打了个哈哈，三两口把剩下的饭团吃完，擦干净嘴就往赤羽业身上一倒，躺在他的腿上闭起眼睛，逃避现实。
“晚安——”
赤羽业撩起乌间凛的头发搓了搓，笑着靠在椅背上拍了拍乌间凛的头。
“晚安。”
天气晴朗，午风悠悠，是适合休息的好时候。
本以为日子会继续这样平静又充实地过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