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羽业第一次见到乌间凛的时候,是在一座开满樱花的公园。小小一个的人坐在一边的秋千上,望着远处嘻嘻笑笑的人群,自己乖乖坐在秋千上悬空双腿晃荡。金色的长发,白色的猫耳,倒真像是一只等候的小猫。
年幼的赤羽业第一反应是觉得好玩,在想说不定就是一只化形跑丢的猫妖。不过就算不是,会平白无故戴着一对猫耳出来的小孩,那肯定也是位怪人,而他,最喜欢和这些怪人打交道了。
他去打招呼,然后就看到乌间凛头上的猫耳朵炸开毛,小小的一个人呲着牙瞪他。挺有威慑力,像是野兽,就是没多大的攻击性。照理来说,一般的小女孩是不会有这么高的攻击性才对。
这让他更有兴趣了。
很快赤羽业就发现,这位坐在秋千上的小女孩似乎听不懂他的话,貌似也不是很会说话。他看着小女孩的外表,暂且把原因归结为对方可能是外国小孩上。
占着这两点,他突然起了坏心,指着自己让小女孩跟着念。
“哥——哥——”
“哥哥!”
小女孩的声音清脆,念得开朗又甜,一双蓝色像是宝石的眼睛也亮亮的闪着,将刚刚的阴霾全部扫荡干净,一如今日碧蓝晴空。
很乖的一个小孩,让赤羽业不禁伸手揉了揉她的头。手指擦过那毛茸茸的猫耳朵,柔软带有温度的,说不定还真是从哪个旮沓角跑出来的小猫怪。
仅仅是一个摸头的动作,就让小女孩更加高兴起来。她弯起那双圆圆的眼睛,晃着双腿,对赤羽业喊上一声又一声的哥哥。
哪怕是赤羽业先坏心眼诱哄人这么喊的,被这么连续,还是这样软乎乎的声音叫着哥哥,也难免升起一些害羞的情绪。
他虚虚捂住小女孩的嘴,告诉小女孩可以了,不用再喊了。赤羽业移开视线,已经不好意思与那双眼睛对视。这样的动作让小女孩明白赤羽业是想让她闭上嘴不要出声,于是她真的停下了声音,只一双眼睛期盼又可怜地看赤羽业。
“好吧好吧,你都这么喊了的话,我就勉为其难地陪你玩一下好了。”
这么说的赤羽业,真的就耐心绕到小女孩身后替她推起秋千。考虑到小猫怪可能没怎么玩过,他难得贴心,在第一下时没有推太用力,看小女孩逐渐适应,才加大力度,将秋千推得更高。
白色的裙摆在空中化了一道又一道圈,像是摇曳的花朵,小女孩欢呼笑着,两只眼睛弯弯。莫名就成了苦力的赤羽业觉得,这样的发展也不错。
就是没想到秋千还在晃着,小女孩就能从上面跳下来,稳稳落地后抱住他,还挨着脖子蹭了蹭。真的就像是熟悉了的猫撒娇一样,让赤羽业再次怀疑对方是不是真是小猫变的。
他戳了戳小女孩的脸,手指没有缩回,就被小女孩张嘴咬住又被讪讪松开。似乎察觉到自己刚刚那样做不好,小女孩抓住赤羽业的衣摆晃了晃,声音都变得软和轻。
“哥哥。”
赤羽业是独生子,没想过家里有弟弟妹妹会是怎样。但此刻,他觉得如果家里能有个和小女孩一样的妹妹,貌似也还不错,直接把人带回去貌似可行性更高。
当然,他也就想想,顶多是以后多来这边找找,看看能不能碰到人一起玩。
“还挺粘人的。”
要回家的赤羽业从身上找到了一个紫色星星,这是他妈妈买东西时抽到的奖品,顺手就给他夹身上了。因为戴着也不会不好看,赤羽业就没摘下来,现在正好能当作一个礼物给到小女孩。
和依依不舍的小女孩告别,赤羽业揉搓着小女孩的脸,满是笑意。
“我们一定还会再见面的,到时候你可要认出我啊。”
再次见到那个小女孩的时候是在放学回家的路上。
当时他正在屋顶上躺着,听到地下有什么人说话的声音,低头一看,就发现三个小混混围着一位金发的女生,似乎是在勒索,女生穿着的貌似还是他学校的校服。
他不算什么正义的见义勇为的英雄,纯粹是更喜欢对那些用暴力解决问题的下三滥以暴制暴罢了。看他们栽倒在自己引以为豪的手段之下,不也是一种乐趣。
何况,他也确实讨厌这种恶劣的欺压行为。
还没等他下去,赤羽业就见到那个被围堵的女生借着放下书包的动作,抓着带子把书包向前一抡,遮挡住那三个小混混视线的同时,蹲下就是一记重拳击中一人的腹部。再左脚向外跨出一小步,右脚一扫,踢中另外一个人的颈侧,瞬间让那人软倒在地。
赤羽业也不急着下去了,他饶有兴趣托着下巴再顶上看着。别的不说,这个女生肯定在哪里练过,不慌不忙,动作还干净利落,没一会就把三个人都放倒了。
除了这个之外,还有个很让他在意的地方。这个被勒索的金发女孩头顶上,也有一对白色的猫耳朵,让他瞬间想到了小时候那位在公园喊他哥哥的那位小女孩。
不知道是时隔多年的再次相遇,还是恰好对方也是个会带猫耳朵的金发女性。
那名女生解决完三人,就拿起书包走了,其中有一个人或许是皮比较厚,竟然摇摇晃晃从地上站了起来,抄起一边像是水管的棒子,狠狠对着女生砸了过去。赤羽业自然不至于袖手旁观,在女生反应回击前,他先一步甩出手中的玻璃瓶,准确地击中那人的头上。
这下对方是真的彻底动弹不得了。
女生似乎是愣了一下,抬起手挡在眼睛上方仰起头看过来。那人有一双很漂亮,像是天空的蓝色眼睛。
赤羽业下意识认定,这就是小时候遇见过的那个小女孩,但他还需要再多一点的证据证明。不过在此之前,也并不妨碍他现在对这个女生有点好感。
好玩的人总是难以遇到。
女生规规矩矩道了谢,对着头破血流地上躺着的人也没有慌张,只是有点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