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天闻言讶异,重新打起精神以目光梭巡了一番,很快发现了这间房的不同之处——这间房,居然有一扇紧闭着的窗户,而那窗户后竟透进了些许微弱而昏暗的光亮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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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歹是出来了,不用在里头爬那些爬不完的楼梯了。”
寒天一脚踩在地面某种动物的腿骨上,叉着腰望着四周感叹,“我看此处更不像是能找到活人的地方。”
二人身后是一间窗户破碎的小楼,面前是成片的墓碑与丛生的杂草,杂草间白骨累累,粗看吓人,细看却都是些动物的尸骨。
这破碎的窗户,自然是寒天的手笔。
风无御弯下腰,用手擦拭了一下墓碑上的尘土,盯着上面的文字细看了一会儿。
“写了什么?”寒天在他背后问。
风无御摇了摇头,直起身来:“这是北地古语,不过用字生僻,我认得不全,只能看出大概是些寻常碑文。”
“北地古语?”寒天略感意外,“传说用北地古语的那个北地天洲,早在数千年前就因大能相争而分崩离析,难道这张老头和这些村民都是北地天洲人氏的后代?”
风无御道:“倒也不无可能。”
寒天好奇道:“北地古语失传已久,我只听闻一些从北地天洲遗留下来的高深心法卷册上还能见到这些文字,你是如何认得?”
风无御笑了笑,也不解释,只说:“自有一番机缘。”
每个人都有不想说的事,寒天挑眉点了点头表示明白,转而在周围走动观察起来。
此处的天空是暗灰色的,不似白昼也不似夜晚,犹如纸张上洇开干涸的墨渍凝滞不动,周遭的一切也像是在一副尘封的画卷中,了无生气。
这堆墓碑看不出什么异样,倒是杂乱无章的草丛里,依稀掩着一条小径。
二人顺着小径往前走了一段,穿过形形色色高矮不一的墓碑,眼前的地面逐渐更为荒芜开阔起来。
这条小径也逐渐变宽,成了石子铺就的道路。
形态各异的大型石堆零星垒起在四周,每一座石堆顶上都能看到不同动物的颅骨,石块上凝滞着扭曲的深褐色痕迹,而石堆底下的地面上则围绕摆放着大大小小的石制器皿。
走近几步,寒天蹲下身去,随手拿起一只敞口矮壶打量起来。
在她没有看到的背后,石堆顶上的像是山羊头颅一样的白骨,似乎微微移动了一下,空洞洞的眼眶若有似无地对住了她。
风无御站在一旁抬起眼角,淡淡瞥了一眼那只山羊头颅,复又收回视线,问:“可看出什么了?”
寒天提着矮壶站起身来,一脸嫌弃道:“这壶里脏得很,大概都是陈年血迹,不过外头倒是刻着些字,我瞧着也像是那北地古语,你看看?”
风无御接过,转着壶身看了一圈,点头道:“不错,是北地古语,是些寻常的祷祝词。”
“求的是什么?”
“子孙兴旺,后代延绵。”
风无御蹲下身,将矮壶放了回去,顺便将周遭的几件器皿也端详了一番,伸手点在其中一只四耳罐上,“除此以外,还有一种,求的是消灾解厄,祛疾祛病。”
不难猜测,这里多半是一处祭祀之地。
寒天想象着这里举行祭祀时的场景,有人将动物的头颅砍下,放置在一座又一座石堆顶部,鲜血从上方蜿蜒着流淌下来,流入下方的各色容器中。
“若是祭祀,总该有祭台才是。”
四周开阔,为了行动方便,寒天解开了她与风无御手上的发带,还给了对方。
她绕着几座附近的石堆查看了一番,基本都大同小异。回头正要喊风无御,却见对方仍站在刚开始的那座石堆旁,手上拿着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