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洲最近下了一场大雨,雨势又大又急,打着伞都会淋湿。道路上有一层积水,肮脏浑浊,汽车飞驰而过,被碾过的污水飞到半空中,最终又落到地面上。
到了晚上,雨声愈来愈急促,大有绝不停歇的意味。窗户被雨滴拍得叮当作响,叶容静静地听着,她总觉得玻璃要被拍碎了。
楼下的树叶不停地抖动,风吹拂而过,发出沙沙的声响。
叶容看这阵势,起码还得持续好一会儿。轻微的雨声会让人感到舒适以及微微的惬意,可剧烈的雨声只会让人恐惧,脑海中联想出一系列消极的后果。
叶容回到床上,仰躺着,在黑夜中凝视着除了灯之外别无他物的天花板。
她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可窗外的滂沱大雨不让她好眠。悲伤地往事被埋葬,可受伤的心灵却仍旧无法自愈。
伴随着闷沉的痛苦,叶容缓缓坠入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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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叶容照常去上班,下楼时一辆牧马人对着她按喇叭,她疑惑地望过去,是项翊。
叶容思索了一瞬,还是上了他的车。
“早。”
“早上好,”叶容说,“你怎么突然想着来接我,你不会迟到吗?”
“我不坐班,处理完事情就走人。”
叶容告诉他工作地点,“那的话多谢了。”
项翊瞥了眼她泛青的眼圈,“昨晚没睡好吗?”
“嗯,雨太大了,睡不着。”
“看来你的睡眠很浅啊。”
叶容笑了笑,“其实也没有那么夸张,”她的神色中带有思索的意味,“倒是你大早上的送我上班,我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要不这样,周六我请你吃饭吧,你有空吗?”
项翊冷淡的面容透露出温和的笑意,“有。”
“你比较偏好中餐还是西餐?”
“中餐。”
他在童年时期就被送往美国,但得益于家里的厨师们手艺精湛,几乎无所不会,他家连墨西哥厨师和阿根廷厨师都有,多年下来,尝试了多种菜系的他并没有特别偏好的菜系,不过他猜测叶容应该比较喜欢中餐。
“那就我来订位置,希望你不要嫌弃。”
项翊应声道:“当然不会。
叶容闻到了淡淡的佛手柑味的须后水,她瞥见项翊刮得非常干净的脸。
这段时间,他在用他的方式参与到她的生活中,在他们之间建立起了一段模糊却又难以舍弃的关系。
“为什么选择这份工作,我并没有看不起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以你的学历可以挑选相对来说比较轻松的工作。”
“唔,其实是因为同时带三个学生太累了,所以用空出来的时间做一份兼职。”
项翊挑了挑眉,“你还挺能干。”
“还好啦。”
“教学的过程中会有令你映像深刻的学生吗?”
“有,那孩子很聪明也很可爱,非常有礼貌,从来不会说脏话。”
说到这,叶容原本激动的眼神逐渐暗淡了下来,像是回忆起了令她忧伤的往事,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膝盖,语调渐渐变低,“但后来因为一些比较复杂的事,我就不再是她的老师了。”
项翊点了点头,笑道:“我也没听你说过脏话。”
叶容没想到他的关注点在这,她有些哽到了,“呃,其实我还是会说的。”
项翊听了也只是笑,不说话。叶容听见他喉间的笑声,低头抿了下嘴唇。
下车时,她再次道了谢。
“下午我来接你,等我?”他的语气并非恳求,更多的是询问。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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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容今天理了不少货,感觉腰有些疼,她锤了锤腰,心道,虽然的确很累,但比起多带一个学生却要轻松多了,她无奈地摇头笑了笑。
到了下班时间,叶容脱下工服,走出店门,项翊虚倚在车前,对她招了招手,他脸上带有淡淡的笑容。
“你到很久了吗?”叶容问。
“刚到一会儿。直接回去吗?”
“回家吧,昨天买了很多菜。”
“上车。”项翊打开车门。
牧马人驶过宽阔的大道,街边的风景被车辆抛在身后。雨后的空气带着一丝清凉的意味,天空的颜色从暗沉过渡到了淡淡的微光。
叶容的目光追随着那一抹光芒,内心涌起一丝温暖以及微弱的、几乎不可察觉的惆怅。
时间飞逝而过,车辆驶入小区,项翊把车停好。
“再见。”叶容有些局促地说,她觉得自己不应该再说“谢谢”了,过多的感谢会让人反感,对方或许会认为她是个过于古板固执不近人情,喜欢划清界的人。
项翊平静地注视她,“明天见。”
仿佛一株奇异的花朵绽放在她的心房,叶容喉间的吞咽声虽然微弱,但在密闭的空间内却是那般清晰。
叶容从包里拿出烟盒,看来是下车就要吸烟,项翊攥住她的手腕,“给我来一支?”
“好啊。”
她并没有将烟递到他的手上,而是直接送到嘴唇前,项翊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低头咬住。
叶容倾身过去,修身的T恤领口较大,项翊能看见她的一双雪|r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