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陆南岐位于市中心的公寓时已经是八点钟了。
谢宁阳手机开机后就给白骏文打了电话,白骏文要来接他,被他拒绝。
这间公寓有段时间没住了,陆南岐出去给他买alpha抑制剂了,谢宁阳顺便让他买点处理伤口的消炎药。
他拿着手机仰靠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打量着这间公寓。
灰白色的基调,暖色系的客厅灯光,只是这屋子里大多数窗帘都是紧紧拉上的,陆起像是不喜见光。
厨房里只见燃气灶,却见不到锅碗瓢盆,客厅里游戏机杂乱地摆成一堆,团在电视机角落,茶几上除了烟灰缸没有其他,只是这烟灰缸也不知道是多久没倒还是一天就能抽这么多,已经快满出来也没倒。
视线扫过侧手边沙发时,谢宁阳顿住了。
修长匀称的手指挑起沙发缝里一根黑色的带子,布料少得可怜,这种尺寸,一看就是omega,那款男式丁字裤在他指尖旋了又旋,还没停下,玄关处就有了动静。
“小宁,东西我买来……”
陆南岐的话说到一半就咽回了肚子里。
谢宁阳手里正挑着东西站在那里看着他,额前碎发遮盖了他眸中神色,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只不过他能感受到空气中的雪松味儿变浓。
陆南岐绞尽脑汁地回想,也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哪个omega来这落下的。
谢宁阳像是丢什么病菌一样将东西丢给他,手在衣服上蹭蹭,“你要是喜欢收藏就拿到卧室去,何必摆在客厅这种地方让客人都欣赏。”
陆南岐打着哈哈,将那玩意丢进了垃圾桶。
“小宁~”陆南岐拿着药袋蹭到谢宁阳身边,活像是做了什么坏事来谄媚黏人的猫。
谢宁阳背脊绷直,直接起身走人,语气冷硬,“我不在你这住了。”
“别,”陆南岐把东西一丢,攥住他的手腕,“你现在能去哪,酒吧回不了的,酒店又没我这舒服。”
谢宁阳使劲将手从他手里抽出,“我有地方去,不劳烦你费心。”
他大步走到门口,刚握上门把手,就听见身后响起玻璃碎裂的声音。
谢宁阳以为陆起是在发火,转过身正要骂他,却看见陆起摔倒在地,餐桌上的玻璃杯不小心被他打翻在地。
玻璃渣碎了一地。
“你怎么了!”谢宁阳几乎奔向陆南岐,心想着是不是哪里又受了伤,扶起陆南岐,还没来得及查看,就被他紧拥入怀,挣都挣不开。
谢宁阳开始破口大骂,以为这是他的什么手段,“你丫的神经病是不是!给你三秒松开我!”
谁知陆南岐却在他怀里哼哼唧唧,“我没有骗你,我被蛇咬了,不信你看看我的右腿。”
谢宁阳还在输出的话缓了下来,陆南岐右腿上赫然有一排锯齿状牙印,伤口周围还在微微红肿,鼓胀着,“你什么时候被咬的。”
陆南岐将下巴搁到他肩膀上,捏捏他手臂上的薄肌,故意细声细气地对着他的耳朵吹气,颇有一种反正你对人家也不关心何必还要装作深情的既视感,“想不起来了。”
谢宁阳被他搞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用肩膀顶顶他,想将他推开,但这狗皮膏药就是不松手。
他大概也能猜到是什么时候被咬的,十有八九是陆起夜里进山给他采草药那次。
陆南岐继续道,“现在蛇毒发作了,我头好晕,想吐,伤口好痛,感觉快要死了。”
好好好,被毒蛇咬了,当场没毙命,十几个小时没毙命,偏偏在他要走的时候发作了,而且发作之前还能出去买抑制剂。
“你先松开我,”谢宁阳声音不悦,见陆起就是不松,他声音才软了些,“我不走你把我松开。”
“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陆南岐又蹭了蹭他才松开。
谢宁阳低着头,看不清神色,“万一那是毒蛇呢?”
幸好那是无毒蛇,要是毒蛇,他们困在山里,当时那个情况陆起必死无疑。
头顶传来陆起的声音,“那就是我的命,我认。”
“只不过你当时反复发烧,我有点担心你一个人怎么出去。”
陆南岐说了谎,他当时在河滩边冲洗伤口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手指会发抖,他本以为是蛇毒发作,说不定第二天他冰冷的身体就能帮怀里的谢宁阳降温,只不过后来想想原来是忧心到极致。
谢宁阳低着头不作声,片刻后,他声音听不出喜怒,“先去洗澡再处理伤口。”
“好呀,脏脏的我要洗干净,不然怎么抱小宁睡觉。”
“滚。”
其实两人从山里一路逃出来,都干净不到哪去,不说脸上身上有多脏,光说穿的那衣服都不知道被撕了几回了,破破烂烂地挂在身上,两帮派少爷跟个荒野求生回来的乞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