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凝执手抚在书架上,歪着腰与手中拿着纸鸢的怀郎君隔空相望,“你怎来了?”她若无其事地淡定开口,倔着屁股泰然自若。
入眼的少女腰部以及其扭曲的姿态下沉,粗粗看去一眼,不见其容颜,只能见半个身子,谢怀眼睛在室内搜索一番,将自己吓了一大跳。
“姐姐这姿势……还挺别致!”谢怀手里拎着纸鸢举起在身前,想把最好的一面展示给闫凝看。
谁料一见面遇见这种情况,多亏她还能如此不慌不忙。
谢怀不待她回答,忙想方设法要打破这古怪气氛,忽闪一双明亮干净的眼睛,关切地走上去询问道:“姐姐可是要找什么东西,需不需要我来帮忙?”
他说着要把手中东西放在书桌上,欲伸手去扶闫凝的胳膊。
突然递来的一个台阶,恰好弥补闫凝面对此情此景不知所措的心。
她正暗喜,要借坡下驴,笑容都来不及展露,继而又听见他的回答,忙捏了捏手里册子。
闫凝一个急声道:“不用帮忙!我已经找到了!”
谢怀眼神儿盯着她想要藏起来的书册,嘴巴中顺从的应答着:“是吗,那太好了!”
那是什么东西?闫凝这么宝贵?
谢怀心底起了疑虑,但见她如此慌乱,懂事地将身体向后侧,给人留有余地。
闫凝强作镇定地把书架整理好,一边去观察他人神情。不见他面上有异色,这才放宽心。
口中又装作不经意地问道:“怀郎君刚才入门兴致盎然,在集市上玩的可还开心?”
难道闫凝又在找治疗失忆的药方?不然为何知道是他进来,表现的如此慌里慌张。
必然是不想让自己发现隐情,除却他身份和失忆这方面的事,谢怀真是猜不到其他原因。
不管闫凝是哪一方面得到消息,他都不能让这些东西出现。
谢怀仍然笑吟吟地道:“没想到扶摇镇好去处这般多,听说二月份还有一场风筝节大赛,我还想着让姐姐陪我一起参加呢!”
既然如此,一不做二不休,他今晚就来把东西偷走销毁好了,这样又能拖一阵时间。
谢怀晃了晃手里的喜鹊样式的纸鸢,剪刀似的燕尾格外惹眼,正巧闫凝收拾妥妥,细细打量着他手中物件。
谢怀身后的侍女淮竹补充道:“郎君在小姐面前展露这纸鸢,可是不行的。”
闫凝目光如炬,在纸鸢翘起的竹篾处点了点,眼底有轻视闪过,她伸指压下风筝缝合纱纸条的地方道:“你手中的纸鸢想去参加赛事,可是不行的,一扬风,就会散架。”
淮竹在一旁给谢怀讲述扶摇镇风筝节的要求,大赛是为了庆祝农耕而举办,二月二龙抬头之日,由一家一户派出人选,谁家的风筝质量越好,飞得越高,便能得到一等彩头,就可以代表镇民去祈求一年风调雨顺。
“而我家娘子,那制作风筝的手法,从小就得了老爷亲传,是一等一的好手!”淮竹与有荣焉地抬头,说起话来眉飞色舞,是鲜少的活泼开朗。
“那岂不是正好,姐姐去参加大赛,肯定能赢得一等奖!”谢怀喜不胜收地扬起笑容,看了看手里的纸鸢,没当回事地搁置在一旁。
再抬头等待回答,却发觉不太对,闫凝与侍女的脸色,均变得暗沉下来。谢怀脸上笑容僵硬,回想自己是不是那里说错了话。
“风筝大赛一般只选中男子参选,镇子上从小到大还没有过女子参加的例子,往年是老爷去,近几年老爷年纪大了后,便不再参与此事。”淮竹话语声越说越低。
“这又没什么,本来便是图个吉利,我闫家又不靠天吃饭。”闫凝抿了抿唇,不以为意地摆摆手。
她眼底的落寞却被谢怀逮个正着,“那怎么可以,姐姐手艺这般好,不参赛多可惜,你若不嫌弃,我也可以代闫家去。”谢怀拍了拍胸脯,大胆自荐,笑容张扬明媚。
闫凝狐疑又好笑地睨了他一眼,觉得他是小孩儿吹牛说大话,“你凭什么代表闫家参赛,若是要出人,那魏郎君可比你名正言顺。”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谢怀脸白了一瞬,再度意识到闫凝是真没把他当做男人看待。
真是无形之中插刀最为痛,谢怀硬着头皮苦笑道:“我也可以当闫家义子,反正姐姐都已经叫得顺口了,认个干弟弟又何妨,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了!”
再退一步讲,这可是能一次解决名声问题的好机会,那些暗中诋毁闫娘子名声的人,肯定想不到他能有此妙计。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错在自己惦记他人未婚妻,与闫娘子又有何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