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楚之脑袋胀疼的厉害,前辈子就有了这毛病,现今更是疼的厉害。
他脚下虚浮不定,又见闫凝受伤情况,心中对沁云的出言不逊又羞又脑,只觉被她当众羞辱。
读书人,最是清高爱面子。
他又做了许多年的官身,早就不记得上一次被人嘲讽是在猴年马月。
但见眼前院子里乱糟糟的一片,魏楚之自知理亏,涨红着一张脸,冲闫凝拱了拱手,声若细蚊的抱了声歉,当即扭身跌跌撞撞地跑出清兰院。
沁云气得双手叉腰,眼露不屑地啐了一口在地上,“我以往倒是高看了魏郎君,光有学识,人却是个大混蛋。”
低头任由淮竹伺弄的闫凝锁眉,当下训斥,警告她祸从口出。
沁云悻悻地收敛暴怒的脾气,乖乖地回去拿药箱来,屋内灯盏被点燃,院内登时明亮一片。
闫凝看着沁云忙忙碌碌地身影,,心烦意乱地摇摇头,这个侍女什么都好,就是个没头脑,什么话都敢向外抖露。
院门外,魏楚之只手扶在墙上,低垂着脑袋懊悔不已,心中阴郁成片,回首看向院内的眼睛,血红中裹挟着狠辣贪念。
他面上是少见的颓废之意,也知晓是自己好大喜功,忘记现在实际情况,闫凝暂时还没对自己表露心迹。
他太操之过急,惹了人起疑。
该死,魏楚之一拳砸在墙面上,而他不远处的树林中,像是回应般发出一阵窸窸窣窣声。
“谁在那!滚出来!”魏楚之压着声音努吼,等了片刻,不见有人出现,怀疑起是不是自己太多疑。
脑中疼痛再度袭来,魏楚之身上肃杀之气越浓,他只想赶紧回去歇下。
那墙边的人脚步踉踉跄跄地离开,先前晃动的树林中,走出一人来,他脸冷如霜,一双月牙眼犀利如锋,仿若能够洞察一切。
那人的气度与姿态,连讲话语气和动作都与上辈子一模一样。
没想到,魏楚之竟然也被上苍眷顾,与自己一般幸逢奇遇。
可恨!
可恨!!
谢怀贝齿咬得咯咯作响,眼底恨意比不可置信更胜一筹。
不过很快,他眼中绽放出奇异光彩,亮眸敢与月挣辉,他小声叹息着:“也好,也好。”
既然是上辈子是魏楚之回来了,那他自然要不竭余力地加倍报复回去!
闫凝他要,魏楚之必死他也要!
谢怀兴奋地勾起一抹冷笑,不觉在这样情况下救闫凝愈发艰难,眼底只剩要魏楚之生不如死的快意。
他脚步生莲,走出隐身之地,凶狠神情陡然一变,换上一副乖乖巧巧欢喜可爱样子。
他哒哒哒一阵小跑过拱月门,扣响清兰院门。
“凝姐姐开门呀,我是小怀!”清亮少年音与敲门声一起传入门内。
不多时,门从内被打开,谢怀高高兴兴地举起手里画作,“当当!姐姐快看,我的图样画好啦!”
一张俏生生、俊逸到可以横扫男女老少的漂亮脸蛋自宣纸后冒出头,灵动活泼如山涧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兔。
淮竹强打起精神回应道:“怀郎君,你先进来吧。”
她侧身放人进来,少年如一阵小旋风闯入院内。淮竹皱了皱眉,无端从中品尝出几分急不可耐的味道。
闫凝指尖的血已经凝固,沁云刚找来药箱,还没来得及上药,就先听见门外响动,她自然听见是谁来了,眸子掠过地上散开的骨架,徒生出无力感。
她佯装不在意地扬了扬唇,不想让自己的难过表现太明显,“你来啦,但我好像给你做不成纸鸢了。”
她身边洇湿一小块儿暗红,其实身处在黑夜里,即使在灯火下,人的眼睛不仔细观察真的看不太真切。
但他习武,视力即使在夜里依然比普通人要有用好使。
谢怀眼眶嫣红一片,低眉看向她手指处时,眼尾上翘起,显得那么锋芒凌厉,可都被他染湿的黑睫化解为怜惜。
“凝姐姐,你受伤了。”谢坏鼻音浓,说起话瓮声瓮气,“你疼不疼?”
这句话,他藏在屋内目睹一切时,便想要问出口了。
要不是着急跑来,以他的身手,也不会差一点被魏楚之那个畜生发现动静。
虽然因祸得福知晓魏楚之地情况,但他仍然十分自责,要是他能再早点来到闫娘子身边就好了。
他摸向闫凝的手心,红润润的眼睛湿漉漉的看着人,心底是说不出口的一句赛过一句的对不起。
“姐姐,我给你呼一呼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