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他在快到山顶的一座观景台上找到了梁封的车。
车门洞开,梁封浑身是血,瘫软在驾驶座上,像死了一样。
完了,好不容易逮住的突破口,不会就这样合上了吧?
他慌忙走上前去,疯狂拍打梁封的脸颊,质问道:“你认识蒋倩吗?”
梁封还剩最后一口气,他抬抬沉重的眼皮,置若罔闻,只一味道:“救我……救我……”
艾伶一咬牙:“救你可以,但前提是你要如实回答我的问题!”
梁封:“救我……”
“我再问一次,你高中读的是新西亚对吗?你认识蒋倩吗?”
“什么蒋倩?我都快死了……你跟我说什么?快……救我……”
艾伶忍住杀人的冲动,换了个问法:“在你的高中老师当中,有没有一个叫做蒋倩的?”
“谁?高中……老师?女的?呵……我搞过的女老师多了去了……”
“你!”艾伶拽紧拳头,差点就要控制不住自己。”
梁封:“你要是真想听,我可以给你……说,最正点的……好像,好像就叫蒋什么……什么倩来着……哈哈哈不记得了。”
终于听到他说出这个名字,艾伶不知道是喜是悲,只觉得浑身血液倒流,一阵阵发冷。
梁封清醒的时候就已经是口无遮拦,现在酒精灌进肚子里,又被狠狠打了一顿,更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我跟你说,那个叫蒋倩的,胸口和大腿上的痣可性感了……尤其是那种性感不自知的感觉,特别惹人怜爱……我们所有人都这么认为。”
艾伶阴沉着脸,拽着梁封衣领的双手不由得收紧。
他问梁封:“我再跟你确认一遍,她确实叫蒋倩?”
“是啊……是吧……反正我也记不清了,好像确实是这个名字,俗气!”
艾伶:“你知道她是什么学校毕业的吗?”
“这种破事,谁会记得?”
“你还记得她长什么样吗?”
“就是漂亮啊……”
“给我说具体一点!”
“怎么具体啊,你教教我?”
艾伶咬牙:“他是不是戴着一条项链,她弟弟送给她的,上面有彩虹的……”
梁封:“啊……你说那条假货啊,早被扯烂了,都怪她一直在挣扎。”
“……最后一个问题……你刚才说的‘所有人’,都有谁?”
也不知道这个问题哪里就刺到了梁封的神经,他竟开始哈哈大笑,笑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可就是不回答。
艾伶一把松开他的衣领,抡起拳头就开始揍他。
剧烈的疼痛让已经酒醒一半的梁封彻底清醒,他急切求饶,断断续续地喊道:“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只是个跟班……我和他们本来就不在一个圈层……是我老爸生意稍微做大了一些,把我送进了新西亚,我才有机会和他们玩到一起的……”
艾伶一把将他领口拎起,对着左脸又是一拳:“那你倒是说说,那些人还有谁!”
“我、我说,”梁封已有些气若游丝,每次张嘴说话都是呼吸困难,“就、就那几个公认的校草……”
“他们叫什么?现在在哪里?”
“杜鲁艺术大学……还有……朱庇特剧团……最主要的……那几个人……都在那……”
“告诉我名字!”
“池、池冉,姬伯安,欧阳泽宇……还、还有一个……百、百里修远……”
梁封失血过多,话音刚落,人便晕死了过去。
“喂!别给我装死!你刚才就是用这一招骗过他们的,对不对?”
艾伶抬脚踢了梁封几下,见他身体瘫软,毫无反应,这才探出手指,试探他的气息和脉搏。
在梁封的手腕上,管家亮起了一个小小的红灯。
艾伶曾经听人说过,人快死的时候,管家便会即刻将定位同步给临终事务局,同时启动临终程序,这个时候,红灯便会亮起。
可梁封的管家有些奇怪,在贴着皮肤的那一面,有一块很小的金属贴片,不知道是什么。
艾伶的手有些颤抖,明显是在害怕——他杀人了……
他握紧自己的手腕,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随后,他将梁封面朝下地按在方向盘上,看准了生命芯片的标志,拿出一把弹簧小刀,绕着这个标志,将后脖颈上的皮肤仔细割开。
鲜血顷刻涌出,滴落在艾伶的黑色外套上。
他轻轻翻转刀刃,皮肉缓缓分离,生命芯片被连皮带肉地取了下来。
紧接着,他摘下了梁封的管家,和生命芯片一起,放进了一个小铁盒里,放入胸前口袋。
他将梁封的上半身抬起,给他绑好安全带,然后打着了玛莎拉蒂的发动机。
他缓缓起身,半个身子探进车内,深吸一口气,放下手刹,轻点油门,一路将人和车送到了悬崖边缘。
将油门踩到底,艾伶及时松手,引擎一声嘶吼,摔入悬崖。
一声巨大的声响,紧接着是爆炸,火光四溅。
熊熊烈火中,艾伶静静地将手上的血迹擦干,然后把沾了血的手帕和黑色外套揣成一团,丢入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