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素打量着他腰间的剑,剑鞘上是镂空的花纹,缝隙中反射着锐利的剑光。
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薅下来什么的模样……
“你以前的法器——就是那柄拂尘放到哪里去了啊?”徐素忐忑道。
是的,她又开始打起拂尘的主意了。
遥想当年,她还只有九岁的时候。
可是被他的拂尘须,以及长命锁联合起来复活了一回。
自从与傅序重逢开始,她就在盘算着,找机会再薅一下他的法器了。
不过当时她自以为清楚,孙武副本的走向,不会有生命危险。
况且那时,两人算是才刚认识,问人索要法器似乎太冒昧了点。
于是一拖再拖,便拖到了现在。
但眼下,这个即将进入魔物手心的时刻,可不能再拖了。
再拖下去,怕是秦砚要去找总部捞她了……
“拂尘?”傅序刚系好锦囊。
乍一听到关于久远物件的疑问,他想了好一阵,才终于找出了关于它最后的记忆。
“当年师父说让我换法器,就把那个专门放法器的屋子里了,后来……”
徐素殷切地看着他,期盼听到一个他法器就在身边的答案。
“后来那屋子着火了,其他的倒没事,但我那拂尘是以竹木做的,烧成灰了。”
傅序尴尬地笑着,说出了它惨烈的结局。
……空气静止了好几秒。
徐素血都冲到了脑袋,只觉眼前发黑,仿佛任务失败的大字已在向她招手。
她身形一晃,扶住一旁同样万念俱灰的枯木,难以置信地问道:“什么都没了?那灰呢?”
见她反应这么大,傅序被吓得一惊,一五一十地全说了。
“灰……被派里负责打扫的同门扫掉了。”
灰都没了,徐素欲哭无泪。
一想到自己两条白得的命没了,她顿时悲从中来。
枯木也无法支撑如此巨大的悲伤,徐素手一滑,瘫坐在地上。
傅序虽满头雾水,但见她哀伤至此,也慌忙上去扶她起来。
不过说到底,拂尘的确是没了,他也不知该如何让徐素好受点。
他挤出各种句子,试图让她看开点。
诸如派里有其他拂尘、其他木制的剑也被烧毁、托师父再做一柄的解决办法,说了个遍。
徐素却仍是那副奄奄一息的模样。
到最后,徐素终于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准备起身继续商量正事。
忽地,傅序灵光乍现,想起一桩事来。
“对了!我当时是用尘尾做的剑穗,这个你要吗?”
咻的一声,徐素站起来了,宛如一颗挺拔的松……
她死死盯着那簇白毛编成的剑穗,前所未有的恳切,“我要我要!不对,你给我几根须就行了,剩下的你喜欢就继续留着吧。”
傅序耳边似乎还残留她站起来的风声……
不过,见徐素终于恢复正常,他也放心了。
他直接解下剑穗,丢向她,“也谈不上什么喜不喜欢的,我那时习惯用拂尘,学剑的时候不专心,师父教我的法子。现在已经没什么用了,既然你喜欢,拿去便是。”
徐素小心翼翼,接下空中飞来的两条命。
生平第一次,给这位师父加了正面的分。
她当即拔下几根,将剩下的两个铃铛塞得实实的,这才放心。
徐素供祖宗一般,将剑穗郑重地收好。
随后她虔诚地望着剑穗的主人,决定以后他说往东,她绝不往西。
“那么,尊贵的傅序公子,我们现在要出发了吗?”
傅序哭笑不得,率先领路,“走吧。”
徐素忙不迭地跟上,还非常细节地落后半步。
不过这样的装模做样并未持续多久,魔物的计谋就到了。
他们走出枯木划出的那条分界线,恍若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灵气飞速流失,好似除魔的事,不过是他们的一场幻梦。
好在他们早有准备,御体符闪烁几下,自行激活。
又有灵气回到体内,虽然不怎么多,但心里稍微有底了。
徐素在灵气消失的瞬间,下意识地,她扭头看向身后。
却只有无边无际的黄沙,风声呼啸,裹挟着沙粒和枯草。
一派荒凉的景象。
哪里还有先前枯木的踪迹。
徐素冷笑,魔物真是打得好算盘。
没越过那条线时,骤然看见异样的环境,只要是来除魔的,就不可能放着送上门的线索不去查。
而一旦去查,便会落入灵气尽失,毫无反抗之力的境地。
连符纸都驱动不了。
倘若不是她一早知道,海盛城已有诸多除魔人失踪。
怕是也不会想到,要提前用上御体符纸。
还未谋面,徐素已感受到此处魔物的阴险狡诈。
更何况,这样的魔物,还有两只……
徐素凛然,与傅序对视一眼。
向黄沙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