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是拎起来对着自己的胸部比划了下,感觉有点小,第一次解刨动物她不太熟练,把这块皮撕得有些碎,不然还能勉强做内衣。
“算了。”
她揉搓着手上边缘零碎、长条形的棕黄色皮毛,对上面依然黏连着的红白相间的筋膜脂肪和肉沫感到有些恶心。
明明肉都吃了,现在才觉得恶心?
林静疏无奈地笑了下,然后接着搓洗刮蹭这块皮毛,晚些时候还要进行浸泡软化才能鞣制。
鞣制皮毛有很多种方法,像传统的有三种,分别是植鞣法、油鞣法和脑鞣法。
其中油鞣法顾名思义需要用到油脂,可以直接pass,而植鞣法需要用到植物中的单宁酸也称为鞣酸,脑鞣法则是用动物的脑浆进行鞣制。
想到单宁酸,她的目光不由转向海岸边苍翠欲滴的红树林上。
红树林之所以叫红树林,大部分原因就是来源于树皮中含有的单宁酸,就像苹果和梨一样,果肉一旦接触空气很快就会变成褐色。
而红树林里的树揭开树皮后也会变红,这两者原理是一样的。
但问题来了,怎么提取红树林里的单宁酸?撕下树皮切片捣碎、加水煮沸,像煮茶叶那样让单宁酸溶进水里吗?对,茶叶也含有单宁酸。
她不知道可不可行,她并不是专业人士。
但这个做法需要的水不少,至少要能浸泡整块皮毛。
林静疏用石片小心地刮掉上面的肉筋和膜,尽量让一整面都变得光滑洁白。
她在思考另一个方法,脑鞣制的可行性。
这两种方法其实过程差不多,只不过脑鞣制是用动物脑浆涂抹在兽皮两面,然后反复捶打搓揉,使兽皮变得柔软。
至于材料的话,她也有,那只松鼠的脑子她考虑到可以做鞣剂所以单独保留着,并且这种方法用的水不多。
权衡没多久,她决定用后一种方法。
在将这块松鼠皮细致地搓洗干净并且浸泡到第二天后,林静疏才开始准备鞣制。
她先生了一堆火用来烘干湿淋淋的兽皮,然后在等待期间将松鼠的脑浆在竹筒里捣烂,加入50毫升水并且充分搅拌成脑液。
已经过了一夜,仅仅核仁大小的松鼠脑浆似乎有些轻微的发臭,红白黏连物溶进清水里,呈现出一种浑浊发白的混合液,带着令人不适的原始暴虐。
她紧抿嘴唇,将那块烘干变硬后的兽皮摊平在棕榈叶上,然后手指抠挖出脑液,用掌心一寸寸搓揉、用力捶打。
这个过程每次反复持续半个小时以上。
累吗?
林静疏问自己。
当然累,重复枯燥的鞣制让她的手腕发麻发酸,最后连抬起木架都艰难。
但她沉浸其中,她想看到自己从捕猎、剥皮、清洗、鞣制、最后晾晒干透后的成品。
那一定是独属于她的,一个人的作品。
温和的日光逐渐攀升,海浪奔涌不息,在半人高的礁石上留下发白的泡沫。
林静疏伸出手肘擦去汗,身上的衣服溅了点点白色鞣液,混合昨天剥皮松鼠的血点子。
她没憋住,吸了一大口身上的味,险些把今昨两天的肉吐出来。
“好险……”差点白吃了。
这下她也不擦汗了,直接将鞣制后的皮毛内层对折后包裹起来,放到阴凉的地方等待鞣液慢慢渗透。
这个时间或许需要再等个四五天,等皮毛彻底柔软后再进行清洗。
那时再进行最后一个步骤。
她也想好了,可以用鱼骨刺带上毛线穿过皮毛边缘绑在木棍上,只要收紧毛线,就能拉直、延展、绷开整张兽皮,一直到干透为止。
不过这些都是之后的事了,现在她只想找个时间洗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