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灯欢进紫宸殿抬头一看,一水的熟面孔。
她并没有多问,先是同皇帝行了个礼,便施施然道:“想着陛下近两日胃口不佳,特地带了芡实糕过来。”
随后又转头看向站着的两位道:“不知定北侯和元大人在,臣妾不好叨扰陛下和两位大臣商谈国事,先告退了。”
两句话说完,行云流水的就要行礼告退。
“宸妃留下吧。”
江尧留住了元灯欢告退的脚步,元灯欢见皇帝转头瞥了一眼郑华采,郑华采便识相的带着她身边的婢女一起出去了。
“坐下吧。”
元灯欢明白江尧这话是同自己说的,毕竟皇妃和臣子站在一处,确实不太像话。
“想必爱妃此次前来是定听到些什么了,不如说与朕和岳父听听,爱妃是什么看法。”
江尧的语气与古井般毫无波澜,一如往常的平静,但是元灯欢却从当中听到了十足十的寒冷。
她立即跪地道:“回陛下,臣妾在进宫前是何身份陛下都明明白白的知晓。在元府的日子,除了那日在首饰铺子里与定国公世子有过一面之缘外,并无任何接触。臣妾是陛下的人,是陛下蒋臣妾从虎狼窝里救了出来。”
她必须要先对皇帝表完衷心,才能顺理成章的说她后面想说的话。
说着元灯欢的眼角已经微红,随着情绪的激动,声音也带着些颤抖:“陛下对臣妾有救命之恩,臣妾万死都不足以报之,怎么敢做对不起陛下的事情呢?”
说完,元灯欢重重地磕了个头,伏在地上时肩膀止不住的颤抖,看着弱小又可怜。
就算元灯欢不讲,江尧也知道元灯话的字字句句绝无虚假。
江尧上前扶起元灯欢,面上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朕又没有怪你的意思,好端端的哭什么。”
江尧在心中暗暗想着,自己的语气真就如此凶悍吗?这样就把她吓哭了?平时同大臣或者其他妃嫔说话的时候,也是这个语气,并没有什么变化啊?
不过想来也是,宸妃的胆子原本就比旁人的要小一些,下次同她说话是不是得注意些。
今日是江尧第一次见元灯欢落泪。
元灯欢并非不识抬举之人,她顺着江尧的手起身,帕子捂住脸轻拭着脸上的泪珠,低着头背对着杨予书和元应,一副不想让二人看见自己狼狈一面的样子。
但又小心翼翼的抬头,瞧瞧地看了眼江尧,又迅速的收回目光。轻咬着下唇,努力的咽下委屈不让自己哭出声。
元灯欢小心观察着江尧面色缓和了些,顿时松了口气。
吓死她了。
鬼知道一路走来紫宸殿的时候,她双腿虚浮手心冰凉,已经做好了下一秒就身首异处。
她可不敢赌陛下是否信任她。
在听到杨予书和自己的父亲元学士在的时候,她几乎可以断定三人一定在商讨这件事。在殿外她心中就已经想好了,今天就是死,她也得进去看看什么个情况。
刚刚一旁站着的元应也被皇帝的一句岳父吓了个半死,这会看皇帝对元灯欢的态度,低着头心里难免有一些惊讶
看样子,宸妃娘娘比他想象的要受宠的多。
倒是杨予书,打量着江尧一脸的“早就说吧。”
“刚好宸妃娘娘来了,微臣不知可否斗胆问一句,娘娘这段时间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发现?可有觉得宫中的其他娘娘,有哪位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有!可太有了!
真当元灯欢大老远的跑趟紫宸殿就为了演出戏啊?
以皇帝的性格,她今日这般八成还是抛媚眼给瞎子看。
她来就是有重要的线索告诉皇帝,但是这事情确实尴尬,她真的没法明说,所以元灯欢选择先试探一下。
感谢小侯爷递来的话头,她元灯欢把这个恩情记下了!
元灯欢擦去眼角的泪水,面色微怒,语气里依旧带着点哭腔但吐字却十分清晰丝毫不黏糊。
“一定是蒋婕妤!谁人不知安阳县主痴恋自己的表哥定公世子宋蔚文,而安阳县主同蒋婕妤关系极好,肯定是安阳县主胡说了些什么,让蒋婕妤误会了!怪不得从那日安阳县主进宫见完蒋婕妤,蒋婕妤日日看臣妾都跟看死人一样。”
元灯欢后半句全是胡编乱造添油加醋,生仗着面前这三人定是没工夫了解京中闺秀之间的关系一通瞎扯。
蒋倚云表面上跟谁关系都好不假,但是她同安阳县主古德关系亲密至此,可没几个人知道。
安阳县主没有脑子,想不出什么弯弯绕绕,一般都是直接给元灯欢脸色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