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当天,贵眷在宴会前列次拜见过太后和皇后之后已是黄昏,见在外面等着的世家女孩已经坐了太久,皇后便让东乡公主和自己的从女带着她们在后宫中游赏。
东乡公主和韦真将她们带到花园中后,公主就拉着韦真穿过了廊庑到了花园南边的高台上。
韦真到了洛阳,先寻到了舅舅家,后来在皇宫里的小姨郭照得了信,就把她认作养女,接到了身边。东乡一下有了玩伴,这些天相处下来,两人已是熟络。她坐在台上,四下无人,对韦真有些苦恼的坦言道:
“我是真怕了这种日子见到我父皇。他给我选的驸马我又不喜欢,就是每天对我说,那是和咱们家最亲的夏侯玄表兄,文韬武略,当世之才。”
“我说,那既然父皇这么喜欢表兄,就封他大将军,派到战场上就好了,哪有把表妹嫁给表哥表示功劳的道理………”
韦真听到最后一句,拼命忍住不笑。
“你今年多大了?”东乡问道。
“十六岁。”
东乡“啊”了一声,“你比我还小一些。”
东乡说到此处若有所思,缓缓哀叹,“不过我真羡慕你,待在皇后身边,她会为你着想,为你寻一段简单又幸福的姻缘,不用担心被安个由头送出去……”东乡说到此处声音越来越低,“他们是忠臣良将,那做一个王女邦媛便只能是礼物吗?”
韦真微微惊诧,却又不知道如何提醒她这话的不妥之处,只好安慰她,“陛下可能是觉得,夏侯玄那样的人才配得上你。”
远处传来阵阵少女斗花草时候的嬉闹声,冲淡了东乡的愁绪。
到了宫门即将落锁之时,众人散去,东乡带着韦真回到自己宫中吃饭。
刚刚坐下,陛下身边的施淳笑意盈盈的赶到,不一会儿,便见今上亲临。
韦真跟着东乡站在一起,这是她第一次不在皇后身边见到皇帝。
东乡刚叫了一声,父皇。
皇帝佯作动怒,问道:“你都要出嫁了,怎么还是一点体统都没有,将御花园里的芍药都摘了做什么?”
东乡委屈,“儿臣是想挑一朵最好看的送给婆婆,结果半天也选不出来,一抬头才发现花已经都没有了。”
皇帝只得长叹一声,被东乡撒娇揽住胳膊向厅中走去,不忘回头叮嘱她替自己放盏河灯。
韦真站在原处,想寻个机会告退,瞧见一副父女和乐的场景,略怔了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