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霜想入北境王庭,为成夫人、巫瞳增加一点胜算。
温皇后不知这个中隐情,对巫霜的大度愣了又愣,直至听见殿外的喧闹声才回过神来。
温皇后命身边的嬷嬷出去瞧瞧。
那嬷嬷回来禀道:“娘娘,是清平郡主身边的暮雨姑娘与服侍蓬莱郡主的清澜姑娘打了起来。”
温皇后:“是因何故打起来的?”
那嬷嬷道:“好像是为争那一条凤尾缎百褶裙才打起来的。”
“传蓬莱郡主来。”温皇后皱了皱眉。
王蝉前来,暮雨、清澜也跪在殿中,二人头发蓬乱、脸上尽是伤口淤青。
巫霜发觉王蝉身上以往的锐气全消,更显得她这人如一朵清纯的茉莉花,当真是我见犹怜的美人啊。
王蝉开口便是向巫霜道歉:“请妹妹见谅,是我没有约束好我的丫鬟,听说那一条凤尾缎百褶裙已然毁损,我定会赔给妹妹的,但请妹妹海量汪涵,替我向娘娘为清澜求情,娘娘要处罚便处罚我吧,千万不要重责清澜。”
巫霜看向温皇后,温皇后点点头,巫霜才道:“清澜殴伤暮雨,如何发落清澜,还要看暮雨的意思。”
温皇后:“阿蝉,小雪,你们都知体恤自己的丫鬟,本宫甚是欣慰。便让清澜、暮雨先说说事情的前因后果,暮雨先说。”
暮雨深深呼出一口气,道:“娘娘,奴婢奉命去取您赐给我家姑娘的那条凤尾缎百褶裙,谁料半路上遇见清澜和几个小宫女,清澜说她家姑娘丢了一条百褶裙、想看看奴婢手上这条是不是她家姑娘丢的那一条,奴婢已经说明这是娘娘赏赐的裙子,清澜硬要来抢,还撕坏了裙子,奴婢抓起清澜的手要她来见娘娘,她不肯,先打了奴婢一巴掌,奴婢这才还手的。”
温皇后面带怒色质问清澜,“清澜,暮雨所言对是不对?”
清澜:“娘娘,我家姑娘确实丢了一条百褶裙,但娘娘赐给清平郡主的那条百褶裙并不是奴婢撕坏的,是暮雨早毁损了那条百褶裙,见奴婢出外来寻我家姑娘丢的那条百褶裙,暮雨便凑到奴婢跟前问她手上这条是不是我家姑娘丢的那条,奴婢已经向暮雨确认过了不是,暮雨还拉着奴婢的手诬赖奴婢撕坏了娘娘赏赐的裙子,暮雨要带奴婢来见娘娘,可奴婢还要去寻我家姑娘丢的裙子,挣脱暮雨的手时无意打到她脸上,后来暮雨又对奴婢拳打脚踢,奴婢这才还手的。”
王蝉低头,对温皇后又跪又拜,“娘娘,且不管是谁的错,便认作是我的丫鬟的错,我小时候不懂事,多有得罪小雪妹妹的时候,今日也算我向小雪妹妹赎罪。”
温皇后用眼神征询巫霜的意思。
巫霜:“一码事归一码事,还是要还公道于今日未做错事之人。清澜暮雨你们都赌一个誓,然后吞炭来证明自己的清白,若吞下了炭还能说出话来,我便信那人说的不是假话。”
暮雨爽快道:“奴婢没有说假话,吞炭就吞炭。”
清澜瑟瑟发抖,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子,又朝温皇后磕了好几个头,才道出实情。
“娘娘,奴婢是想为我家姑娘出口气。奴婢恨清平郡主害死了清阳长公主殿下,害得我家姑娘小小年纪便没了母亲。奴婢也恨清平郡主抢走了我家姑娘与豫王殿下的姻缘。如今连娘娘您也偏着清平郡主,那我家姑娘活得该有多艰难啊。”
王蝉忍不住红了眼眶,对温皇后泣道:“娘娘,清澜都是为了我呀,娘娘要罚便罚我吧。还有娘娘,今日当着小雪妹妹的面,阿蝉要说几句恬不知耻的话。阿蝉从小便喜欢子舒哥哥,很喜欢很喜欢,阿蝉可以给子舒哥哥做侧妃的,请娘娘成全阿蝉与子舒哥哥。”
王蝉哭得梨花带雨,如香兰泣露。
巫霜想,是个郎君见到王蝉这副柔弱清丽的哭相都想好好怜爱她一番,难怪萧子舒心悦王蝉。
温皇后搀扶起王蝉,对她道:“你出降北境王庭的事已定,你若为子舒好,就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他。帝王不应拘于儿女私情,而应博爱万民。因子舒对你钟情这一点,你便不适合做他的妻子。阿蝉,本宫对你不住。你怨本宫恨本宫也好,但也要体谅本宫是一位母亲。父母之爱子女,则为之计深远。”
巫霜此时才明白温皇后属意她做豫王妃的原因,是因萧子舒不爱她,她才是合适的人选。
其实温皇后说的没有错,若帝王沉溺于儿女私情,便如建安帝一般,放着江山不去治理,为她母亲的离世伤怀不已,一点也顾不得这天下万民的死活。
温皇后下旨软禁王蝉,送王蝉去她阁中。
朝云带着暮雨去找女医包扎伤口。
殿中只剩巫霜照看摇篮中沉睡的小公主。
巫霜觉得奇怪,这小公主睡得真安稳,刚才那么吵,小公主都没有醒。
她伸手探了探小公主的鼻息,有呼吸,看来是自己多心了。
巫霜轻轻晃着摇篮,哼唱儿时母亲唱给自己听的童谣,忍不住打了一个盹儿。
后来她被人晃醒,睁眼便是抱着小公主哭泣的温皇后,还有嬷嬷指着她鼻尖骂的声音。
“你这个贱人好狠毒的心啊,切断了小公主的一根手指不说,还将小公主活活掐死在摇篮中。”
巫霜顿时头晕目眩,陷入了无边的惶惑之中。
她没有杀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