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苦笑,现在知青回城要么原籍地有关系把他们捞回去,要么在这边找路子。
小关同志的来历他听老爹说过一嘴,陆胤想劝劝她,不要走错了路,但是看着那燃着信念的眼,怔愣了番不禁苦笑,“会的。”
待在这里有什么好呢,种地喂猪,砍柴煮饭,会白白废了她。
她才来几个月,却和最开始也有了区别,离开也好。
男人望着她爬坡的身影,抬头望天空快速眨了眨眼,掩去泛红眼眶里的雾气。
那包樱桃还是没送出去。
搁在堂屋的桌上,最终进了陆月的肚里。
陆月瞧着他哥一系列举动,心里嘀咕,他哥这般模样怕是被心爱的姑娘给拒绝了。
诶嘿!她就说上回奶糖消失案有猫腻。
时间一转眼就过去一月,自那日后,关雪卿对陆胤能躲则躲,再累再苦的活儿咬牙也会自己干完,不给陆胤一丝帮忙的机会。
陆胤被她拒绝,很是消沉了一阵,但已经沦陷的心,沉沦一种名叫关雪卿的网中,再不得重回人间,人的感情哪儿是说控制就能控制得住的,只得随着灯光的熄灭而蛰伏于黑暗。有心帮忙可人家姑娘对他是绕着走,只能托人给小关同志安排些轻松的活儿,但农忙时节要做的事情太苦太多,关雪卿还是累倒了。
那天陆胤恰好也带着另一队社员在坡地开荒。
烈阳高照,热气环绕,黄豆大的汗水从他们额头滴落。陆胤麻利砍着前面的荆棘丛,早点弄完前面的,也可以帮小关同志多做点。
就在他一往直前,手下不停的时候,身后远处传来一阵惊呼。
他隐约听到小关同志几字,想也不想扔下砍刀就奔了过去。
关雪卿软软躺在地上,唇色苍白,面上也看不到一丝血色,眉头紧蹙,汗珠密密铺在她的额头。
一旁站着叽叽喳喳说她怕是中暑的人,让人心烦意乱。
“干啥干啥!别磨洋工了,去去去,休息休息赶紧弄完。”旁边小队长连忙让聚拢围观的村民离开,好让关雪卿透透气,有好心的婶子摘了片树叶子给她扇风,给她润了润干燥的嘴唇。
陆胤狼狈跑过来,他以前和队里的老中医上过工,晓得她这样子可能确实是中暑,这症状救治不及时,搞得不好还会死人。
“叔,我先带小关同志去卫生所,剩下的活儿麻烦你帮我瞅着,回头我给你换上。”
恐慌袭来,陆胤顾不得那么多,草草和剩下的人打了声招呼,抱起关雪卿就往山下去。
那位小队长是陆胤表叔,见状若有所思,没阻拦,不过见他慌不择路,大声吼道,“你小子慢点,可别把人给摔着咯。”
陆胤没听见,稳稳抱着怀里的人继续往卫生所赶。
关雪卿再醒来已经是傍晚,手上扎了针,吊瓶的药水缓缓滴落,卫生所比较简单不过很干净,似有若无的消毒水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她被安置在窗边一张铁架子床上,窗外的树被落日余晖染成金黄,这个时节的蜀地午时炎热,早晚却凉快,此时热气渐消,倦鸟归巢,村学的娃呼朋结伴往家里奔,
刚想撑着身子坐起来她便觉得头部刺痛难忍,一个不稳便倒了下去,疼得她闷哼一声,闭眼痛呼。
听见响动,外面的人急忙进来,凑到她身边试图拍拍她的背,来人身上沾染烟气,关雪卿呼吸一窒,头更疼了,喉头也泛起了恶心,她有些没忍住,侧过头趴在床边就是一阵干呕。
陆胤不知所措,想起卫生员说过,她醒来会有这些症状,心里隐隐泛疼,恨不能以身相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