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青少年芭蕾舞比赛是在十一月底举行的。
金鱼镇少年芭蕾班过五关斩六将,终于在半个月后杀进了决赛。
这一年是市里的文化艺术之年,市财务部拨了一笔不小的资金用于进行青少年文化建设,主办背景雄厚的市舞赛自然沾了不少光。
舞台、服装、道具、灯光全都换成了最好的一批,还要求全程直播录像,准时准点地在当地的六号电视台播出。
消息一放出,金鱼埔人人兴奋了起来。
“听说你家归真丫头要上电视啦?厉害呀,这孩子真优秀!”这两天,凡是和张家有些交集的街坊,碰上了姜晴总要来那么一两句。
无论这番车轱辘话听了多少轮,都不影响姜晴心里美得放起烟花来,但她只是强装镇定地摆摆手:“没有啦,我们运气好,老师愿意给咱这个机会不是。”
而利利妈更是逮着这次机会攒起了局,邀请几个孩子们当天跟着利利回家,自己可以做意面和披萨给大家吃,还能一边看归真的比赛直播。
朴素妍实在害怕自家女儿自己一个人闷在家里,把身体给憋坏了。
利利向来是个开朗的孩子,有什么忧愁从不瞒着憋着,但这次同以往都不一样极了,她只是以一种将近哭出来地神情说自己好像不再喜欢唱歌了,一面又支支吾吾地不肯道出缘由。
十四岁的孩子有了自己的一片天地,那一刻的朴素妍知道,那个粘着自己、冲自己撒娇的女儿终究是踏上了一条渐渐离自己远去的路,不必留,留不住。
“比赛都快开始了裴臻率怎么还没来?她最近到底在忙个什么劲儿?”海沅叉起一块菠萝,盘着腿坐在利利家的红色沙发上,同样坐在沙发上的还有允儿和智宇。
而利利穿梭在厨房和客厅之间,给朴素妍打下手。
这些日子,除去在外比赛的归真,唯独她裴臻率三天两头没个踪影。
海沅刚抱怨完,门外就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智宇趿拉着拖鞋去开门。
门将将一打开,海沅口中那“不见踪影的人”打了声招呼,便风风火火地进了屋,怀里还抱着个崭新的鞋盒。
“你带了个什么呀?”允儿问道。
“噔噔~”臻率一脸郑重其事地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双布料硬挺的裸粉色芭蕾舞鞋:“漂亮吧!我特地给归真挑的,她以后就可以换着穿了。”
“多稀奇啊,你咋整?等会儿钻进电视机里给人穿上?”海沅放下手里的水果叉,打趣道。
“等她凯旋归来我再送给她不行啊!就像给齐天大圣披上披风那样,我向归真献上…”臻率说着,一边单膝跪地双手捧着鞋盒向上托起。
“这鞋真漂亮!这得花多少钱啊?”利利将一盘澳洲波丹放在电视前的茶几上,凑过来仔仔细细地打量起了这双漂亮的芭蕾鞋。
“肯定比不上归真妈妈给她买去参赛的那双,不过好说歹说也是我自己挣来的,归真肯定懂得我的一番苦心!”臻率把鞋抱在怀里,摇头晃脑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