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离小住,无忧无劳。
次日一早温无延便拉起了贪睡的崔芣苢。
“带你去萤池。”
“听说萤池盛景在夜间,此时前往,无趣至极。”
温无延有些小失落,一手揉搓着她的手,一手搭在她的肩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
崔芣苢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视野清晰的刹那与他对视。
崔芣苢心中困惑,自从来了将离之后,温无延常常用如此眼神注视她,不似从前毫无波澜的眼眸,此刻其中尽是清澈。
“那个……温无延……。”
温无延不回答,将脸凑近了些,“你还记得你初入府时为我作证的事吗?”
安庆十年 冬
临近年关,渝城家家户户挂上了红灯笼。
河水刚被凌冽的北风吹凉,又被年关的烟火暖热。
暖红色的波光粼粼,让人格外心安。
朝中清闲不少,大部分早朝只持续片刻便散开。
腊月二十五日早朝,温无延私运军火,勾结他国的传闻闹得沸沸扬扬。
当事人双手自然垂在两边,淡定地听着百官的言论。
陈逸景虽然身为大理寺少卿,可毕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他一言不发。
加之前些时日他与这位温无延走得太近,为他辩解似乎是有意偏袒,诋毁他又像是刻意陷害。
两边不讨好的事他不干。
证据不确凿的事他也不干。
那个口称“目睹了温无延亲自主持运走火药”的女子跪在堂前。
皇帝单手扶额,眉头紧蹙。
“陛下,既然有人证,不妨先将二皇子压入牢中。”
高崇一直在朝中占据核心地位,多年来深得帝心。
主张“打压温无延”的一派人即刻拍手叫好,表示赞同。
皇上放下了扶着额头的手,站起身来沉默片刻。
最终圣口轻启,“就如此吧!”
温无延全程打量着父皇,最终只得暗暗自嘲。
他果真不会信任自己半分,认证是真的人证吗?如此轻易便可拉到一位皇子,可真是……可笑。
而这高崇再次开口,“但到底是证据不确凿,还需继续查探。”
“怎么查?”皇帝问。
“陛下尽管放心交给臣。”
崔相紧接着道:“不合礼数,此时应交给大理寺。”
“皇子身份特殊,你我负责更为稳妥,国师鲜少处理政事,你又身份特殊,这事自然得交由我了。”
高崇缓缓开口。
此人雷厉风行,自入朝起便不与人结交,但他人却拼命巴结讨好。
可恨的是此人没有什么喜好,世上早已无亲故,无喜好好说,最重要的是没有把柄,没有软肋。
他一人独居空府,府内无人侍奉,打探消息也不深方便,放卧底更是难上加难。
他与崔相唯一的区别就是没有靠山,他只靠他自己。
如此多年,他一步一步往上爬,从不起眼到位高权重,他的速度无人理解,也无人敢质疑,毕竟他真的完美到无懈可击。
二十五日晚,高崇府中进了一位客人。
第二日高崇便出了渝城。
温无延一直以来不受帝王重视,如今入了大理寺,执刑的人便变得肆无忌惮起来。
温无延的全身上下淌着血,白色衣衫被浸染。
拿鞭子的人面目狰狞可怖。
崔芣苢小跑着冲至牢房前,“住手。”
“秦延尉,别来无恙啊!”
崔芣苢低头代替行礼。
“崔姑娘,这案子纵使是崔相来了,他也管不了。”
秦延尉将鞭子狠狠拍在桌上大声呵斥。
崔芣苢微微一笑,摸出了高丞相的玉。
“可认识此物呢?”
崔芣苢见他愣在原地不说话,款步走进,将玉凑在他眼前。
秦延尉不甘心,“崔小姐,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