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如果将人分为花草树木,她一定不会是花花草草,她会是世间少有的花树,一颗会开花的树。
真应了那句“雪爱红梅”吗?
宋声声哭到快要窒息,却还是不肯哭出声,也不肯开口说。最终她一个人离开了。
余下的四人一片沉默寂静。
“温无延,菜吃完了,我们也就走了。”崔芣苢小声道。
温无延觉得奇怪,这么些年,他一直学着去报复,去恨,去劝自己放下,这次遇到了拉自己的人,他又不舍得放了,劝不了。
如果问他何时动容,大概从此刻开始。
待月光入了牢房,一缕淡淡的光悄悄地洒在地上。
草席不再月光之下,但从草席看饭桌需要透过那层薄薄的月光。
视线拨开层层月光,说着要离开却没离开的崔芣苢躺在桌上睡着了。
看不清她的脸,寂静的牢房里有她轻轻的呼吸声。
温无延记得那句“自小便倾慕于他”,迷迷糊糊,却是铭心刻骨。
刚闭目躺下便想起了她踮脚握住自己手腕时的余温,想起她那时无意间靠近的脸,她热热的呼吸触及肌肤之时,他心中的……
无名的情绪自心中升腾而起。
能明辨清晰的情绪想清楚缘由便也就忘了,而无名的,捉摸不透的最是折磨人。
温无延恢复得差不多了,他慢悠悠地行到崔芣苢面前,他伸出手碰了碰崔芣苢的脸,热的,只能这么形容。
害怕将她惊醒,温无延快速收回了手。
他又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回到自己的草席。
崔芣苢其实一直都没有睡,她睁开了眼,借着月光望着温无延蜷缩的身影。
崔芣苢不理解他的行为,接着闭上了眼睛。
在崔芣苢没有知觉的时候没有逾矩,足以见曾经的亲密举动也是他的伪装了。
崔芣苢心想,那便做他的那颗听话的棋子。
等月亮与太阳交接换了班,崔芣苢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温无延望着那一摊晨光入了神。
门锁声响起,他一转头便看见了秦延尉。
他手握长鞭,居高临下地盯着温无延。
温无延仅仅看了一眼便低下了头,懒得再多看他一眼。
“温公子,昨日休息了一天感觉如何?”
温无延不回答。
“不说话?看来小媳妇在牢中陪了一夜,温公子这是还没有回过神来啊!”
温无延抬了头,目光冷冷,“秦延尉可是对我有什么不满?”
秦延尉兀自狂笑了起来,随后蹲下身来,他掏出了一根簪子,“你还记得吗?”
温无延见是女子用物便果断回答,“这些年我没有利用过女子更没有随便承诺哪一个女子,自然也没有辜负。你怕是找错人了。”
“你连记都不记得了。”秦延尉气得不打一处来,“那我来帮你回忆回忆。”
“三年前,三年前她不过是被迫出来讨生活,运气不好入了你府中,可你竟然将她杀了?我问你,她何错之有?”秦延尉的声音压得低沉,都说声嘶力竭是真的气愤,可如今这沙哑低沉的声音迸发出的不只有气愤还有无奈与痛苦。
温无延哑口无言,良久才说了一句,“抱歉。”
“抱歉?这就够了?”
温无延不再说话。
“她的一条命就值你的一句抱歉?”
“你还想怎样?”温无延反问。
“你这话问的。可真是……算了。反正在你们这些人眼中人命不值一提。真是人固有一死,轻于鹅毛的一死。”
秦延尉听他承认了过错便再次将他绑住,狠命发泄悲愤,温无延早已被打得皮绽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