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褚颢昀则握着手里的一颗金珠子,珠子拇指大小,他只是拿在手里,四周的蛇就退避三舍了。
谢璃差点被这漫天的石灰粉呛死,狂咳了一阵,“还是那句话,不想救可以不救,没必要呛死我。”
见蛇潮退散,褚颢昀把金珠子踹到随身携带的腰包里,去鼎下接住沈映,仔细查看:“怎么样?”
沈映温柔地摇了摇头:“巨鼎内部四周的壁上被搭上了四条凸起的板子,上面放了一圈石灰粉,正好是人能在鼎外够到的高度,应该是臣夷族人弄来防蛇的。”
而蛇潮退去后,谢芷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谢璃面前,替他擦掉脸上的石灰粉,“哥,你还好吗?”
谢璃不可置信地望着她,“阿芷,你叫我什么?”
“哥,哥!”谢芷的泪水轰然决堤,“中了蛇毒之后我想起来很多片段,直到刚才,我才全想起来,你是我哥。”
“等一下。”褚颢昀疑惑地问,“你们两个真不是兄妹吗?”
“不算是。”谢芷擦了把眼泪,缓缓说:“谢青黛嫁给景文帝的时候,谢家家主还是她亲哥哥。但老家主战死后,谢青黛所在的谢家正统除了她就全死绝了,她为了保住谢家,只能把我父亲这支镇守塞北几百年的旁支接回来。”
“后来我父亲谢明御成了新家主,他一搬进京都的镇西侯府就被富贵迷了眼,不仅杀了我母亲,还把三岁的我扔到湖里,还好有我哥把我捞上来……”
“我就说姓谢的都是劣性基因吧。”沈映适当地评价,“谢明御这个混账,突然从边塞副将承了镇西侯的爵位,像暴发户似的,疯狂地把官职变现,十几年就把大景朝廷搞得乌烟瘴气。”
谢芷抽泣了一下,又转回头去看向谢璃,“他确实是个混账,他害我上辈子智力停留在三岁,一辈子都不知道什么是感情,辜负了一个人一生。”
谢璃伏在地上,静静地盯着她,心脏处疼痛难忍,冷汗一滴都没少,表情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不,你不是她,你只是看到了前世的片段,你的眼睛不是她。”
谢芷没想到这一出,突然被戳穿就咽了咽口水,艰难地说,“这有什么区别?”
“她看向我的时候,眼底从来不会带着哀伤。”谢璃喘着粗气说,“我的阿芷是这世界上最明媚的女孩,她每次看到我都会非常开心,你不是她。”
谢芷愣愣地看着他,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了。
她前世智力不全,脑子受了损伤,所以即使和大家一起转生,也没有带着前世的记忆,而刚才中了蛇毒,九死一生之下看到了前世的几个片段——
她拥有谢芷的记忆,却不是那个智商只有三岁的呆萌谢芷。
谢璃倏地自嘲一笑。
他们冠着同样的姓氏,却没有血缘关系,从互相依靠到互相爱慕,直到一千年后的今天也得不到善终。
想想还真是可笑。
沈映打破气氛:“别着急回忆了,也别管是不是了,你的情况很棘手,必须先找到破解的办法——试着从壁画里找找。”
说干就干,褚颢昀留在原地照看谢璃,谢芷这个唯二具有考古专业知识的人抽出身,去和沈映一起研究壁画。
他们看了很久,看了一整面墙,却都是臣夷族人记录自己生活的,并没有奇怪的地方。
直到看到另一面墙上,游走过一半,沈映突然被一块壁画吸引了注意。
“问题在这幅画上。”
沈映仔细看了很久,谢芷也把小脑袋凑了过来。
只见那副壁画,隐约是画着这座古城的大门,贵族打扮的臣夷族人分列成两队,让出进城的那条主路,后面探头探脑看热闹的百姓也恒河沙数,多到数不胜数。
沈映皱了皱眉,“这是在……迎贵宾入城。”
昏暗灯光下,谢芷的手指抚过人群拥簇的那个人,游走到他腰间的时候,仔细看着那干涸的纹路,轻声说道:“这是谢氏族徽,他是谢家人。”
古代人对家族徽记这种事很在意,家族徽记是最做不了假的东西。
谢芷尴尬地看了沈映一眼,解释道:“这个时候的谢家已经成为谋逆的罪人,京都那边几乎被杀光了,只有驻守边境的几支旁系守军手握兵权,不好直接杀了了事,所以就被流放到境外的塞北荒地里。难道他们就是那个时候找到了臣夷族,并且被臣夷族奉为上宾?”
沈映冷笑,“一个被中原定了大罪的罪人,能被臣夷族奉为上宾,就说明他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或者是,拿来了什么东西。”
说着说着,沈映忽然想起了什么,魔怔似的楠楠念道:“不死之身、富贵之荣、万年之承……谢家人千年前不知道‘不死之身’的真容,所以不会是蛊虫,后两种到底是什么,是带来了什么……”
“小心!”褚颢昀忽然大喝一声,冲到他面前抱住他。
两人拥抱着跌倒在一边,就见刚才沈映待过的地方正插着一支利箭。
如果不是褚颢昀反应得快,现在沈映的脑袋已经和脖子分离了。
而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头顶的墙壁上突然传来了巨大的机关枢纽声音,是墙里的大型机关正在运作。
“有人在操纵机关。”沈映立刻判断出情况,“快走!”
正想起身,脚底却突然一空。
沈映都还没来得及看一眼谢芷和谢璃的状态,整个人就腾空了,而后飞速下坠。
——他和褚颢昀脚下的石砖竟然打开了,裂开一个深渊,把他们两个人全都吸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