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暑看不下去她们拉拉扯扯黏黏糊糊,主动提出自己跟着去。
“两位小姑奶奶回去吧,真出事你们那小身板可没有我扛揍,我陪着去吧!”
他这段时间就差住在那堤坝上了,对那里也熟悉。
江迟喻拗不过三人,到底是让江暑陪着一起去了。
他们出城不过半个时辰,在院子里头晒书的立夏就迎来了一个神色焦急的黄杨。
看着黄杨如入无人之境一般从墙头上跳下来,立夏实在没忍住对他阴阳怪气一番。
“哟,这不是黄杨大爷吗,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怎么有空回寒舍啊!”
黄杨并未同平日一般和立夏开玩笑,甚至着急地想往屋里闯。
“江小姐在哪里!快,叫她出来,随我走一趟!”
“你找我们小姐做什么,她不在屋里呢!”
立夏看出他神色凝重,心也跟着提起来了。
“可是出了什么事?”
黄杨一听没在屋里就想往墙上跳。
“那就是在糕点铺里了?”
被眼疾手快的立夏一把拉住。
“慌慌张张做什么!小姐也不在糕点铺了,小姐去堤坝上了!”
黄杨一听,眉头更是皱得可以夹死乌蝇。
“怎么去这么远!”
他也没工夫废话,调转了方向往城外去。
徒留立夏站在院中不解又心焦,到底是出什么事了,让黄杨这般着急忙慌的。
“小姐,这堤坝面上看起来没什么破损啊,除了我昨日故意弄掉的那一块。”
江暑看着江迟喻一下马就急匆匆地往堤坝上去,赶忙跟了上去。
江迟喻没回他,也没往昨日之处去,而是来到了堤坝的最左端的一个斜坡旁。
江暑看着自家平日里还算斯文的小姐,撸起袖子,手脚并用地开始往下爬。
这坡可陡得很,一个不小心就会摔下去,他吓得三步并作两步窜过来。
“小姐,你——”
想着跑过来救人,却看着拨开草丛,一步一步走得极稳当的江迟喻傻了眼。
“你跟着我的步子下来,这里虽然有台阶,到底有些陡,要小心。”
江暑边走边怀疑自个儿,他在这附近来来回回走了不知道多少遍,他怎么从来不曾发觉这斜坡下竟然隐藏着一道台阶。
跟着江迟喻的步伐,二人从坡上走到台阶的尽头,竟然是松林大坝的中心处。
站在大坝上,只觉得这松林河又宽又深,可如今往下一看,河水静处幽深如墨,动处湍急如流,自诩胆大的江暑都不敢多瞧,赶忙收回视线。
“小姐是如何知道这里有台阶的?”
江迟一遍顺着堤坝周围绕圈细看,一边给他解释。
“祖父留下的书中有写,修筑堤坝要运送石料,必定回留下台阶。”
这台阶只有少许青苔,周围也不过是被杂草稍稍掩盖,轻而易举就能找到。
“况且此处早就被人踩过点,台阶都被清过一遍了。”
那些人要想损毁堤坝,自然不会从面部出来,基部又掩在河流之下,太过冒险,自然中部是最好的选择。
这堤坝周围又太多捶打开凿过的痕迹,江迟喻越看心越沉。
“小姐,这里有一个这么大的破口!”
江暑不敢看河水,摸着堤坝走,摸到一块松动之处,赶忙收回手。
江迟喻过去一看,竟然真是如此,从内部破坏堤坝结构,让流沙日渐腐蚀,再坚固的石板也挡不住滔天洪水。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这何止是蚁穴,简直都可以住进去一个人了。
江迟喻正欲细看,却听见外头似乎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
“江姑娘,江迟喻!”
江暑也听见了,并且他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
“好像是,黄杨的声音?”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二人都认了出来。
黄杨大张旗鼓来这里找她做什么?
“我在此处,你等等!”
回应了他一句,江迟喻二人便往上头走。
看到两人突然从斜坡上冒出来,黄杨愣了一下,很快就跑过来拉着江迟喻就往马上去。
“你干什么!先说事!”
黄杨一路赶过来已是气喘吁吁,事情又迫在眉睫。
“大人,他旧伤复发,又晕过去了,到现在都没醒!”
“他不是快好了吗?什么时候的事?找大夫了吗?”
“昨日观祭堤仪式回来后就一病不起了,找了大夫吃了药都没用,如今还发着高热!”
没工夫细说,黄杨带着江迟喻上马急急地赶过去。